霍定远敲响了午门旁的大鼓。
这午门击鼓喊冤的戏码就有点惊到他了。
祁无涯跳下马车,看得更清楚些霍定远把长公主按跪在脚边,自己还在咚咚擂鼓。
“父亲,儿媳冤枉!儿媳冤枉!”
“父亲,我对阿煜一腔真心,您怎可听信小人谗言?”
“我没做。我是无辜的。”
……
长公主此刻并不像个公主。
她头发散乱,眼睛通红,脸颊肿胀,嘴角带血,身上素白的孝服沾了好些灰尘,显然是遭受了一顿暴行。
祁无涯看的有趣,迈步走了过去:“霍大将军这是怎么了?午门击鼓是为长公主喊冤吗?长公主这般……是不是遭遇了什么不测?”
他做出惊愕、关心的样子,还故意误解了长公主一身狼狈是被歹人欺辱了!
祁冰霜满眼厌恶地瞪着祁无涯,肆意发/泄着自己的怒火:“你不要在这里假惺惺!祁无涯,你个卑鄙小人!本宫清白得很!你别想往本宫身上泼脏水!”
祁无涯摊手一笑:“长公主金口玉言,自然说什么是什么。”
他已经泼完脏水了。
现在只等霍定远送她最后一程。
“九殿下”
霍定远骤然单膝跪地:“微臣状告长公主谋杀亲夫。”
长公主谋杀亲夫是大案。
三司会审太拖时间。
他只想尽快查出真相。
奈何无论他怎么问,甚至动了私刑,祁冰霜也只说冤枉。
他只能求助祁无涯。
不知为何他就是相信祁无涯有办法查出真相。
祁无涯没想到霍定远会是这么个态度。
看来幺子实在是他的心头肉。
哪怕死了三年,他还是舍不得他受一点委屈。
“霍大将军可有证据?”
他需要一个由头把祁冰霜关起来。
霍定远点了头,忍泪道:“微臣开棺验尸,幺子霍煜一副黑骨,仵作也说……他是中毒身亡。”
“唉,可惜了,霍大将军,且节哀。”
祁无涯虚情假意安慰一句,随后,高高在上俯视着祁冰霜,端着一副清明公正的模样:“长公主,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我没罪!这一切都是你的诡计!祁无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祁冰霜厉声打断他的话,蓬头垢面,嘶吼的嗓子都哑了:“先皇去世,太子昏迷,祁无涯,你残害皇家血脉,如今竟连我一介女流都不放过!”
她哭吼到这里,又去拽霍定远的衣摆:“父亲,爹爹,我是阿煜的妻子,我对阿煜一片真心,您不能这样对我啊!阿煜,阿煜”
她哭吼得没了力气,身子往后一倒,看着灰白的天,蜷缩在地上,可怜兮兮哽咽道:“也好,也好,阿煜,为妻要寻你去了。你别怪爹爹,爹爹只是被小人蒙蔽”
后面这几句话,说的人祁无涯都要心软了。
更何况霍定远?
霍定远看着绝望哀戚的祁冰霜,都要动摇了:他是不是真的被祁无涯蒙蔽了?那是他幺子最爱的女人,他怎么能这般糟践她?
祁无涯看出霍定远要心软,立刻说:“长公主果真能言善辩、舌灿莲花,当初便是这样哄得小公子对你百依百顺吧?甚至连你爬上雷家兄弟的床,也选择了原谅。”
他其实不知长公主跟雷家兄弟什么时候勾搭在了一起。
按着他的猜测,祁冰霜应该没那么放肆,在霍小公子活着的时候,就背叛他。
但那又如何呢?
他就是要这么说,就是要勾起霍定远的恨。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