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赢安静听着,似乎被说动,把冰块丢到冰桶里。

冰桶里是融化的冰水。

随着他丢冰块的动作,溅了不少出来。

有少许溅到了他的脸上。

他伸手擦去脸上的冰水,嘴里喃喃着:“会吗?她怎么会知道?我不知道她的事,她怎么会知道我的事?”

“会的。定然会的。”

裴暮阳立刻上前焐着他的双手,一边哈着气,一边说:“相爱的人,是心有灵犀的。皇上,奴才不骗你,您挂念着她,她也在挂念您。”

贺赢像是被说服了,心里那股子戾气也消散了。

“滚吧。都滚吧。”

他施了恩,让人滚。

那些人哪里能滚?

全都跌倒在地,冻伤了双腿。

男人还好,身强体壮,还能撑着,女人经了这么一遭,寒气入体,怕是对生育都有影响。

裴暮阳暖好皇帝的手,把皇帝伺候好了,忙去安排人:“那些受罚的女人,让梁御医去瞧瞧,不计药材,尤其是那个叫秋枝的姑娘”

“是。”

小太监跑去传话。

裴暮阳回了房间。

贺赢坐在桌案前,正批阅着奏折。

那奏折堆得很高,还有些散落在地上。

裴暮阳看了,弯腰捡起来,见都批阅了,便放到一边,并将桌案整理了一遍。

贺赢批了一会,又乱了心神:“晏通回来了吗?”

裴暮阳回道:“还没。要不要奴才去问下?”

“不用。”

贺赢扶着额头,侧头看他:“你说,晏通会杀了他吗?”

裴暮阳:“……”

他没想到皇帝严刑杖责暗卫,还闹出了不少人命,是想逼晏通去杀桑决。

惊愣过后,忙劝:“皇上三思。那毕竟是娘娘的亲弟弟。”

贺赢漠然说:“在他助纣为虐,背弃桑烟的时候,他就不是桑烟的弟弟了。”

“皇上”

裴暮阳一时无言以对,顿了一会,才一脸沉痛道:“皇上受苦了。”

五个字,让贺赢神色一顿。

贺赢没想到裴暮阳会说这话,沉默好一会,才道:“知朕者,唯你一人而已。”

裴暮阳顿时惶恐又激动:“皇上”

贺赢挥手打断他的话,继续说:“总要见点血的。不然,他们都以为朕顾念着阿烟,会心慈手软。阿烟说的对,她不是他们的保护伞。所以,她也会理解朕的,对吧?”

他早对桑决动了杀意。

之所以没下令,就是怕桑烟回来怪他。

但如果是别人杀了他,那就不同了。

裴暮阳明白他心思,张着嘴,想说什么,又忍下了。

皇上刚说他懂他,若他再求情,便是辜负了他。

可不求情?

一条人命,还是娘娘的亲弟弟……

“皇上”

他欲言又止。

贺赢不想听他求情,便换了话题:“那个叫素兮的女人到哪里了?”

裴暮阳回道:“听说她得知消息,惊惧之下,外加一路颠簸,动了胎气,正养胎,估摸要耽搁些日子了。”

“哦……那孩子是个命运坎坷的。”

贺赢慨叹一句,低下头,继续批阅奏折了。

不久

跟着晏通去天牢的人回来传话:“晏暗卫没杀桑决。他昏迷在了天牢。”

贺赢听了,皱起眉,捏了下太阳穴,挥手说:“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