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赢这时看到她,大概是在病中,人也脆弱,第一话就是:“你还知道来!”

听着实在有一股子幽怨味道。

像是怨妇一样。

桑烟被自己这个念头逗笑了,故意说:“皇上若是不想看到我,我这就走,不碍皇上的眼。”

贺赢顿时有苦难言:“朕何时说不想看到你了?”

他分明是说她来的晚了。

连太后都来了,她却最后一个到。

虽知是冷宫偏僻的原因,但还是心里难过。

他昨晚可是去冷宫路上,遭遇雷击的。

虽没事,却也吓了一身冷汗。

她倒好,现在才过来。

桑烟也知自己是皇帝遇险的源头,多少有些自责,便柔声关怀:“皇上现在感觉如何?”

“头疼。鼻塞。浑身无力。”

他在耍苦肉计。

桑烟知道,却也没拆穿,继续问:“皇上可喝了药?”

贺赢点头:“自是喝了。”

正在这时,裴暮阳端了药过来:“皇上,快喝药吧。都热了两次了。”

贺赢:“……”

哎,脸疼。

这裴暮阳怎么没眼力见了?

桑烟知道他没喝药,便冷了脸道:“皇上可别跟我说,药苦,不想喝啊。”

贺赢还真的是不想喝。

“朕觉得,是药三分毒,也不是生点病就必须喝药。这点小病,靠朕的身体,定然轻松熬过去。”

他早年南征北战,身体好,便是受了风寒,也是两碗姜汤灌下去,便生龙活虎了。

总之,轻易不喝药。

桑烟听着他的借口,也不劝,直接说:“也好。等皇上熬不过去,我就能出宫了。”

贺赢:“……”

休想!

他必须熬过去!

“裴暮阳,把药给朕”

他接过药碗,闭上眼,一口气喝完了。

苦得他五官扭曲,忙拿手遮住了脸。

桑烟看他这样,莫名觉得可爱,笑道:“皇上原来跟小孩子一样怕吃药啊。”

其实他有这样的反差萌,更真实、更可亲了。

但贺赢不这么觉得,就觉得自己形象不保,当即嘴硬:“不是怕,是觉得没必要。你当朕是你那身体,那么弱?”

事关男人的尊严,必须强!

桑烟也不跟他辩驳,见他喝完药,就坐下来,劝了:“皇上便是身体强壮,也得爱惜自个。您是天下之主,这天下百姓都指望着皇上呢。”

“你呢?你指望朕吗?”

贺赢看着她,目光温柔,感慨道:“你不知,朕当时还真的挺怕的。朕还没得到你的真心,若出了意外,真是不甘心。”

这话题有点难接。

桑烟想了想,也感慨了:“皇上以前总说自己是皇帝,天佑你身,如今,也怕了呢。”

她想到那些大臣的议论,也迷茫了:皇帝遭逢此劫,会不会是因为原主的克夫命?上天在暗示、警告什么吗?

正想着,就听皇帝说

“朕确实是怕了。”

“但朕是怕走在你前面,留你一人饱受世人非议。”

“朕不在乎什么克夫命,只担心你为其所累,不得安生。”

他的话太温柔了。

像暖流一般涌进干涸的心田。

原来皇上这么担心她吗?

她何德何能得他如何厚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