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的百姓越来越多开通直播,他们有的直播田间地头的辛勤劳作,有的直播乡下小菜园的打理。
女人手上银针织着晚霞,偶尔抬手挑起额前碎发挽到脑后。
院子里母鸡咕咕挖着墙角,鸭子从门前水塘回来,脚掌上的水迹打湿院门口墙根边的黄土小路,路边反而因此生出一片不知名的小花。
大人吆喝着孩子拿起笤帚打扫满院子鸡鸭留下的排泄物,小孩子上蹿下跳要赶在日落之前将六畜赶回笼。
他们或悲惨或幸运,不知不觉摆脱了主角口中千人一面的百姓形象,填补了世界的多样性。
他们开始有自己明确的故事,不再是主角口中一带而过的天下人,他们组成了这世界芸芸众生的一部分,成功的融入小世界,成为构成世界生机的一员。
主角团反而慢慢在这样的世界里沦为普通一份子,曾经最核心人物的主角光环,如今反而成为他们的束缚。
普通百姓有了自己鲜活的故事,可以为自己未知的未来拼搏奋斗,活出自己想要的样子。
而主要人物却不得不在剧情的绑架下,继续去完成他们早已定下的命运。
后唐世界如今在司暃和狗子眼里,已经成为天下熙攘,众生平等的完整的世界。
韩平康的意外死亡于个人而言,是老尚书的痛,是男主的怒,是他命运的惨淡。
于那个世界而言,不过是某个命运凄惨一些的个体罢了,在历史长河面前,都不过浪花一朵。
司暃原本不打算继续关注这件事,老尚书怎样不忿,都是那个世界自己的事。她曾经把自己当做外人,冷眼看韩宿无所谓多少红颜知己,如今依然无所谓这些人的生死悲欢。
但易涧钱锲而不舍,有件事却是引起了司暃的注意。
老尚书不愿面对孙儿早上还去弘文馆做太子伴读,晚上回来已经了无生机。
太子噤声失踪,皇帝摆明了要偏袒太子,皇家的公道不好讨,老尚书痛失爱孙,又上诉无门。
可怜外孙父亲才被天子放还,垂髫之龄失去父母庇护,寄居外祖府上,皇帝摆明了不想给这老头子公道,任由康儿枉死。
老尚书怒急攻心,从此舍得半生功名,集结门人学生死守太极宫,也要向天子讨说法。
宫里似乎并未因此迫于文人言论压力而妥协,反而将韩平康的死看做他们与直播系统矛盾的导火索,越来越无法容忍直播在后唐大行其是。
易涧钱火急火燎的还是因为得到消息,皇帝似乎铁了心不给老尚书一个说法,甚至要有动作开始针对后唐百姓的直播。
这么看来,韩平康那孩子的死,还与直播有关?
直播的普及,虽说很大程度上加快了后唐信息流通速度,但多少有点想跟朝廷暂且相安无事的意思,司暃并未在大明宫继续安插直播点。
因此皇宫的秘密,若不是系统透露,她也并不能事事知晓。
太极宫外松正霁带领门下清流党派已经在殿门外跪了一整天。
料峭春寒,去冬的冷意尚未消退,但这群清流党派官员反而同仇敌忾,不忿于天子明显的包庇行为,坚守太极宫外向岁安帝讨厌说法。
太极宫内,太子李悭笔直的跪在岁安帝面前。
他承认自己嫉妒,他看不惯韩平康那小子在弘文馆处处出风头,小小年纪便崭露锋芒。那群翰林院老编修们天天对韩平康赞不绝口,夸他不愧是六元及第的状元之子,其才思敏捷,见解独到,一个小小伴读半点不知在太子面前敛其锋芒。
但太子终归大韩平康几岁,嫉妒归嫉妒,却不至于跟这小孩一般见识。
然而主子心里不爽了,总会有狗腿要替主子出气。
太子手下的狗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