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讲啥?去年一年就白干了?先进个人和劳模的奖品都不要啦?”雷万元喊道,“下午颁奖,顺便给大家介绍一下新来的叶厂长!”
新厂长到任,应该在全体职工面前露个面,跟大家认识一下。
但叶满枝来的时候,厂里正在分家,不适合开大会。
这事便一直拖到了833厂彻底离开。
雷万元说:“叶厂长,你准备准备,下午给职工们讲个话。”
“行,那我就趁机跟大家认识一下。”
833厂的离开,对工人情绪的影响很大,下午开大会的时候,虽然给劳模和先进颁发了不少奖品,但是会议气氛比较沉闷,职工们的情绪并没被调动起来。
叶满枝上台发言的时候,笑着问:“大家怎么都愁眉苦脸的?中午那顿饺子不好吃啊?”
“不好吃!”有人接话喊,“肉放的太少了!”
“我也觉得肉有点少,回头我跟食堂提提意见。小年这顿就算了,年三十的饺子可得多放点肉!”
她这番话得到了一点稀稀拉拉的掌声,大多数人还是沉默的。
叶满枝笑着猜测:“外面有人说咱曙光厂脱离833厂以后,就是落毛的凤凰不如鸡,大家不会也是这么想的吧?”
“……”
这回就更没人接话了。
“我平时是个文明人,从来不说脏话,但是面对这种言论,我只想送给对方两个字放屁!”
“哈哈哈哈!”
这回鼓掌的声音终于大了一些。
“不知道其他人是咋想的,但是对于我个人而言,甚至对我们全家而言,能来曙光厂工作,那绝对是值得庆祝的大喜事!”
“我与在座的很多同志一样,也是军工厂子弟,我父亲是656厂机修车间的工人,八级焊工,劳模,先进工作者!”叶满枝像聊家常似的介绍,“我家一共有六个兄弟姐妹,我在家里排行老六,是家里最小的闺女,也是我家唯一的大学生。”
“我父亲出身农村,进城给人当长工之前,是在农村种地的,小时候还帮地主放过牛。像我们这种出身的人家,能沾着国家的光,培养出一个大学生,应该算是祖坟冒青烟了吧?”
工人们不自觉颔首。
农村能培养出一个大学生,那就是十里八乡的骄傲了。
“我能考上大学,捧上国家的饭碗,让我父亲乐呵了很长时间,但他这个人比较有意思,他怕人家觉得他不谦虚,太轻狂了,所以很多时候都是在家里偷偷高兴的,很少在外人面前显摆。”
“我考上了省大的工业经济系,毕业后被分配到省工业厅,给厅领导当过秘书,之后又被调去滨江第一食品厂当了副厂长。”叶满枝笑道,“我的每一次进步他都很为我高兴,但是他就闷着,不跟外人炫耀,我以为老叶同志就是这样的人呢。不过,这回调任来到咱们曙光厂以后,我发现我错了。”
“听说我来咱们曙光厂当了副厂长,我家老叶同志简直一反常态,将我调职的喜讯在656厂家属院里宣扬的人尽皆知,恨不得昭告天下,他闺女去曙光厂当副厂长了!”
“有人要是不信,可以去656厂家属院打听一下,问一问叶守信家的小闺女是在哪里上班的。大家未必知道我在食品厂当过副厂长,但是十个人有八个人,会告诉你,我在滨江曙光机器厂当副厂长!”
“哈哈哈哈!”
大家觉得叶厂长的父亲还挺有意思的,纷纷鼓起了掌。
“所以啊,大家不要在意‘落毛的凤凰不如鸡’这类言论,能说出这种话的人,要么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要么就是不懂行,真正懂行的人,听说自家闺女在曙光厂工作,那是要宣扬得人尽皆知的!下次大家如果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