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在外面的时候还没感觉,这会儿雷万元说话声如洪钟,叶满枝坐在他旁边,耳朵被震得嗡嗡的。

雷万元继续说:“以前咱们是军工厂,啥事都有军费兜底,不用操心经营的事。可是,从今往后可就不行喽,咱们厂从职工到厂长,都得转换身份和思维,转变工作方法和作风,适应新的形势。”

叶满枝举起酒杯,与几位同志碰了杯,干掉半杯白酒说:“雷厂长这番话有道理,但我不认同!”

其他人:“……”

刚来就跟老雷唱反调?

刚才还觉得她喝酒挺爽快呢。

叶满枝没管其他人的反应,看了眼雷万元,又冲白荣五客气地笑笑。

“为了适应新形势,尽快转变身份和思维是对的,但我不赞同咱们曙光厂改变工作方法和作风。”

“曙光厂是脱胎于833厂的,作为军工厂,咱们拥有许多其他工厂不具备的特质。刚刚雷厂长跟我说,军工厂工人的技术水平是全国最高的,这一点我非常认同。除了技术强,咱们工人的组织纪律性和思想觉悟也是最高的。”

“军工厂有部队的作风,令行禁止,遵守组织纪律和劳动规范,这对企业的发展其实至关重要。咱们的技术水平高,组织纪律强,上下团结、充满凝聚力,只要能将这种优势保持下去,咱们肯定能取得经济效益。”

叶满枝站起身,主动帮几位厂长和军代表将酒杯满上。

像是不胜酒力一般,她站在原地,身体摇晃了一下。

雷万元照顾新来的且是唯一的女同志,“叶厂长,你喝几口意思意思就行了。”

他没想到这叶厂长喝酒这么爽快,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干了二两白酒。

叶满枝摆摆手说:“没关系,我今天是第一次跟大家见面,以后咱们就要在一个战壕里共同战斗了!能来咱833厂工作,我心里真高兴啊!”

她上身又晃了晃,举着酒杯说:“我跟大家一样,也是从军工厂出来的,我在军工厂的时间,甚至比你们还长,你们信不信?”

副厂长康健调侃道:“叶厂长是不是喝多了,开始说大话了?”

“我还真没说大话。我父亲是656厂的职工,我从十五岁开始每天都能听到厂里的军号声,十七岁那年搬进家属院,更是从早到晚听军号声。可以这么说,除了读大学那几年,对了,也除了我去外地出差,我几乎是天天听军号声的,听了整整12年!部队的很多战士,都没我听的时间长!现在要是哪天没听到,心里其实还挺不习惯的!”

雷万元赞同道:“我也这样,听习惯了,冷不丁哪天要是没听见,总觉得少点什么!”

叶满枝对着白荣五举了举杯,笑着说:“白团长,我爱人也是军人,我当了八年的军属,军民一家亲,认真算起来,你算是我的婆家人,我这话没毛病吧?”

白荣五:“……”

军民一家亲都整出来了,他能说不对吗?

“没毛病,我就算你婆家人!”

他这人在喝酒的时候向来豪爽,人家女同志将酒杯递到面前了,他能怂了吗?

不能呀!

于是,他也站起身,想要与叶满枝碰个杯。

叶满枝却将酒杯缩了回来,大着舌头说:“这酒杯我先不跟你碰,我有个不情之请,你要是能答应,咱们就碰杯,不能答应,我就自罚一杯,不让你为难!怎么样?”

白荣五:“你先说说是什么事。”

他心里其实大致是有数的,叶厂长是被省厅派来接手曙光厂的。

而曙光厂面临的最大难题就是缺钱缺设备。

叶满枝笑着说:“其实领导让我来曙光厂之前,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多给曙光厂争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