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峥嵘问:“你们要去抽样的消息,是不是提前通知到企业了?”
“这是评审中的重要一环,申请企业早就清楚,我们通不通知都一样。”叶满枝微微低头,帮他刮下颌上的胡茬,“你当军代表的时候不是要验收军工产品的质量吗?你们当时是怎么抽样的啊?有什么好办法可以分享吗?”
呼吸落到喉结上有点痒,吴峥嵘停顿片刻,才清了清嗓子说:“你们别被人牵着鼻子走,直接要求去另一个仓库进行抽样,企业领导带你们去的仓库可能是提前安排好的。”
“我发现问题以后,去之后的企业抽样时,都要求更换仓库。但抽样产品要被带回来做检测,并不是当场开箱的。我一直怀疑他们在搬运的过程中把东西调包了。”叶满枝帮他将最后一点泡沫刮掉,又用毛巾擦了擦下巴。
“那你们再去抽样的时候,可以带个印章,抽中哪箱就在上面盖个章。”
“嗯,这招不错!还得是你们专业人士有办法!”
叶满枝在他恢复光洁的下巴上吧唧了一口,然后将五指伸进他的发间,轻柔地按压头皮,帮他放松精神。
“怎么样?我这手法不错吧?”
吴峥嵘最近连轴加班,确实有点疲惫,枕在她腿上就不想动弹了。
头顶舒适地按压让他昏昏欲睡,正想说这样挺舒服,下次也帮她按按的时候,他家吴玉琢同志就像个球似的,捂得严严实实,从外面跑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好几个居委会的同志。
听到动静的夫妻俩赶紧从床上坐起来,叶满枝套上棉袄先去院子里迎客了。
“小叶,你家吴所长在家吧?”居委会的赵主任问。
“在呢,在单位加班好几天,今天刚回来的。”
叶满枝掀开棉门帘,热情地将人请进客厅。
“不用倒茶了,”赵主任拦住她提水壶的动作,笑道,“你家上次不是报名参加了‘爱国卫生运动评比’吗,我们今天是来家里检查卫生的!”
“哦哦,那大家随便检查吧。”
叶满枝向来积极参加街道和居委会的活动,上次居民小组长来院儿里作动员的时候,她是第一个报名的。
爱国卫生运动评比,要求家里没有耗子洞,没有煤灰,没有垃圾,便盆及时清理不存留,餐具干净消毒。
普通人家很难保证冬天也没有煤灰,毕竟每天都需要生火取暖做饭。
但他们家是刚搬来的,收拾的还算整洁,而且他俩很少在家开火做饭。
吴峥嵘做了一个超大号的蜂窝煤炉子,蜂窝煤烧完以后直接留在炉子里,两三天清理一次就行。
所以,家里并没有积存煤灰。
居委会的几名成员,在他家的院子和屋子间来回检查后,对这家人的卫生情况很满意。
赵主任说:“小叶,咱们街道有两个市级卫生积极分子的名额,每个居委会可以提名三人,我想给你家吴所报个名。”
“啊?”
怎么就扯到吴峥嵘身上了?
叶满枝心中纳闷的时候,又听赵主任说:“你家小闺女跟我们说,吴所的个人卫生习惯特别好,天天洗澡!”
她将目光下移,望向抿嘴偷乐的吴玉琢同志。
这位小同志,帽子、围脖、手套都戴得挺好,但棉袄里面还包着梨花,导致她那棉袄只能系紧最下面的两颗纽扣。
尽管敞着怀有点冷,但她有天然皮草!
叶满枝将到处张望的小猫抱出来,递给闺女一个眼神,让她自己交代到底怎么回事。
“伊伊说她爸爸不洗脚,她哥哥也不洗脚,男的都可臭了。”吴玉琢小同志一脸骄傲道,“我说我爸爸天天洗澡,可香啦,一点不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