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管家半推半请地带出了门。
门砰地关上,客厅重新陷入一片死寂。
刚才的争执仿佛一场幻觉,只有空气中残留的愤怒与委屈证明着它的存在。门外的脚步声渐远,关施黛留下的那些话却依旧在房间里回响,盘旋不散。
程书懿僵坐在椅子上,手指蜷缩着搭在瓷碗旁。
他的侧脸高高肿起,那片红肿在苍白肌肤的映衬下格外刺目。
桌上的饭菜早已凉透,白粥表面结了一层薄膜。他沉默地拿起调羹,舀起一勺冰凉的粥,缓缓送入口中。
喉咙本能地抗拒这过于生冷的食物,但他还是一口口咽了下去。
眼泪悄然滑落,没有啜泣,没有表情,只是无声地一滴滴落入碗中,与米粥融为一体,消失不见。
即使被羞辱、被掌掴、被剥夺选择的权利,即使这碗粥在他舌尖毫无滋味,他也要守住最后一点尊严
不能哭出声,不能伸手抹去泪水。
蒋裕京站在对面,默默注视着这一幕。
他一向自诩冷静,不易被情绪左右,但此刻,一股强烈的酸涩从心底泛起,像被无形的手攥住了心脏,难以言喻。
他沉默地走到制冰机前,接了一杯冰块,随手扯下一块干净的毛巾,将冰块包裹其中。
他回到程书懿身旁,轻轻将冰毛巾按在他红肿的脸颊上。
冰冷的触感骤然袭来,程书懿的肩膀轻轻一颤,但没有躲开,也没有推拒。只是继续机械地喝着粥,一勺接一勺。
冰块在毛巾里融化,水珠顺着布料渗出,滴落在程书懿的衣领上。
程书懿低垂着头,每一次吸气都带着细微的颤抖。
客厅的灯光明亮,肿起的半边脸在光影中更显狰狞,泪痕在脸颊上留下一道道湿漉漉的痕迹,十分醒目。
客厅里的时钟滴答作响,秒针缓慢移动,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久到蒋裕京以为他不会再开口,久到程书懿喝完了那碗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