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空气的流动也在这一刻凝固,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律师手中那份薄薄的文件上。
那几页纸里的每一行字、每一个标点,都能左右所有人的命运。
关施黛紧紧地攥着座椅的扶手。
她明白,这份遗嘱里写的,不仅仅是程绛的财富,还是对她多年来付出的答复。她不确定程绛会在遗嘱中为她留下什么,甚至怀疑他是否会留给她遗产。
他们的关系从一开始就带着污点。
程绛与前妻程书懿的母亲,仍处于婚姻中时,她便介入其中。
程绛对她说,那不过是家族联姻,毫无感情,连那女人腹中的孩子也不是他的。那时的她,年轻、天真,相信爱情,相信男人的承诺。
她也如愿以偿怀上了程景源,等到了名分。然而,婚后的一切却急转直下。程绛变得易怒、暴躁,曾经的甜言蜜语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日复一日的冷漠。
此刻,她只期待程绛能在遗产中为她留下一部分,至少让她和景源的未来有所保障。
律师的话还在继续:
“第一顺位继承人,程绮女士继承所有的公司股权及中立区银行托管资产,第二顺位继承人关施黛女士及其子程景源共同继承15%的不动产。其余资产全部捐入柯德基金理事会。”
关施黛的心脏猛地一紧。呼吸停滞了几秒钟,全身血液在这一刻被抽走。
什么?!
所有?
程绛将所有股份都给了程绮?!
她和儿子呢?
难道在程绛的眼中,她们母子连一个女儿都不如吗?
她不敢相信,这个曾经承诺过她的一切的男人,居然冷酷至此。
到头来,原来自己只不过是个被剥离在外的“外人”。
她满脑子充斥着愤怒与不甘,甚至想要在程绛的灵前,将他所有的假话都撕开,质问他这些年的虚伪
“你口口声声说程景源是你最爱的儿子,你说你会把一切都给他,那你到底有多少是真心,多少是假意?这些年,我到底算什么?”
她的眼眶突然一热,恍若要哭出声。然而,恰在此时,律师的声音再次响起,下面的话让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鉴于程绮女士已于阿佛洛狄忒号沉没事故中自杀身亡,依据《跨境遗产继承法》第37条规定,程绮女士名下遗产将顺延至其下一位法定继承人程书懿先生。”
关施黛猛地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律师。
程书懿?!
接待室的气氛顿时冻结。空气变得黏稠、沉闷,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宣判震惊。
关施黛如遭雷击,连呼吸也被卡在喉咙里。她瞪大了双眼,瞳孔收缩得如同针尖,喉间发出一声低哑的喘息,接着如失控般尖叫出声:“他就是个野种!凭什么继承程绛的遗产!!”
她的声音撕裂般尖利,带着彻骨的愤怒与恐惧。程景源站在她身旁,脸色惨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律师毫不动摇,将公文收拢成整齐的一叠:“遗嘱已由三家权威机构联合公证,于今日立即生效。”
关施黛愤怒的尖叫转为歇斯底里的失控,她抓起茶杯向程书懿砸去:“是你!这都是你的阴谋!你早就知道遗嘱内容了吧?你和蒋家狼狈为奸!为了继承程家的遗产,连你姐姐都杀了!你就是凶手!杀死程绮的凶手!”
碎裂的瓷片在空中飞溅,尖锐的边缘撕裂空气,在即将落下的瞬间,被蒋裕京抬手挡住。
锋利的碎片划破掌心,殷红的血珠迅速涌出,沿着指缝蜿蜒滑落,坠在程书懿的睫毛上。
温热的触感从眼睑蔓延,像烈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