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使只能看?到凝固了一样的下半张脸,送信时只顾着完成差使,安静下来之后, 信使才?开始听到自己?的心也砰砰地乱跳。
一旁牛金手足无措, 顾同等人也呆若木鸡。
好?一阵儿?,祝缨放下手, 声音平平地说:“知道?了。”又?对信使摆了摆手。
信使也不敢在这个时候继续记着刚才?的那点小脾气, 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出了签押房才?想起来:我现在要上哪儿?去??哦!去?驿站歇着, 歇好?还得?回去?复命呢!
签押房里,祝缨清了清嗓子,顾问等人如梦初醒, 几人里最镇定的项乐脸上也带着残余的惊恐问道?:“大人,怎么办呢?”
祝缨已经恢复了平静, 太子死了, 必然会有许多变故,慌张有个屁用?不过该做的样子还是得?做足了, 该做的事却是一件也不能少?的。
祝缨道?:“牛金,将这噩耗发抄到下面?四县。再给阿苏县抄发一份。”
“是。”牛金跑得?左脚绊右脚,跌跌撞撞地出去?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慌的什么,就是心里很慌。
祝缨又?对项乐道?:“你去?敲钟, 召集府衙官吏, 我要训话。”
“是。”他步子比牛金稳得?多, 只在门槛上稍稍绊了一下。
然后剩下一个顾同, 祝缨又?吩咐他:“你去?把荆纲叫来,路上不要耽搁。”
“是。”
顾同也飘了出去?。
祝缨又?接着项安到后衙那里, 通知后衙这件事:“告诉他们,一应彩饰都去?了, 最好?不要戏闹,穿素服。先这样。别的事儿?等我衙门里的事儿?办完了回去?再细同他们讲。”
项安一溜小跑出去?了,路过外面?撞到丁贵,又?说一句:“大人身边没人伺候,你快去?。”
丁贵到签押房的时候,祝缨也不假装板着脸了。丁贵还不知道?太子薨了的消息,他刚从外面?回来呢,进了签押房时祝缨的表情已经很正常了,丁贵也就正常地站到了祝缨的身边听吩咐。
祝缨安静地坐着,脑子里飞快推演着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从讣告上看?不出什么异样来,实?际如何就不得?而知了。南府离jsg京城太远了!冷云天天抱怨远离京城,远离京城的不便在这个时候就凸显了出来。
打探消息也很为难,索性就不去?管讯息,先把面?子上的事儿?糊一下。
外面?钟声响起,丁贵吃了一惊,府里有事时会敲钟集合,这种情况一般是早上,或者有什么特别重大的事件。现在难道?是后一种情况?发生了什么?
章司马就在祝缨附近的屋子里,他率先从屋子里面?走出来,向外张望了一下,犹豫地往祝缨的门口一站,轻轻敲了敲打开的门板:“府君?”
祝缨站了起来,缓步走到了门口,正好?看?到项乐回来。后面?不远处是一些脚步匆匆的本府官吏,他们都不明就里,但都跑到签押房外的空地上排队站着。人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面?露疑惑之色,也有人担心知府大人是不是又?要整治哪个违法的人了,都将自己?近来办过的事仔细反省,好?像没有,又?有人将久远的违法记忆翻了出来,自己?将自己?吓出一身的冷汗。
等到郭县令也匆匆地赶到并被一院子的人吓了一跳的时候,祝缨才?上前一步,人声顿时消失了。
祝缨看?着除了当值的人,其他人都齐了,缓声道?:“今日才?接噩耗,东宫薨逝!”
人们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人人面?上变色。丁贵像被雷劈了一样。
人齐了,可以?开始哭了。
祝缨抬起袖子挡住了脸。
反应快的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