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老先生自己家?比较贫寒,能有这样的学生登门也是开心的。教出这么个学生,他的学堂生意都比别人好不少。
“我如今教不动啦,叫二郎看着。”老先生说,他长子早逝,现在是次子管家?。
荆纲此?来,一是探望老师,二也是再多打?探一点?消息。他离家?有些年?头了,看家?人叙述时带着情绪,时有偏颇,不如问一问别人才好。
老先生也乐得与他闲聊,便讲了府衙两位十分?有特色的官员。
“知府先到的,哎,人是年?轻,可是极有主意的,为人立得正啊!”老先生对祝缨的评价比较正面,自她?到后,官吏的风气为之一新,这一点?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计到别人的头上的。
章司马也让他称赞:“很?是袒护贫苦人家?。”
荆纲又详问了二人的事迹,听完了,便想:这个章司马倒是会讨巧。
他一眼就看穿了章司马这一手的目的,若让他来办,一时半会儿或许想不到这个法子,不过看一看也能看明白。
至于祝缨,干的都是些个看起来琐碎麻烦的事,最终的结果却是将整个南府都攥在手里。这份本事他就没?有了,也只能被迫服气。
从?老师家?里出来,他就下了决心,自家?这些人,还得再继续紧紧皮才好!
接着,他又拜会各路亲朋,第?二站就是舅舅家?。
到了舅舅家?才知道舅舅病倒了!
舅舅躺在床上,荆纲到了床前握住他的手,舅舅张开眼睛看到是他,眼泪就指不住了:“大郎,你回来了,好!好!”
他的舅母、表弟们在一旁也跟着哭,荆纲问道:“这是怎么了?”
舅母道:“你回来就没?人敢欺负咱们啦!那个新来的司马,太欺负人了!”
舅母是个乡下小财主的妻子,也没?读过什么书,想到哪儿说到哪儿,舅舅喝都喝不住。荆纲听完才知道,比起祝府君,章司马才是个手黑的主儿。舅舅家?的事儿是可大可小的,章司马给人往重里判。祝缨好歹给他爹放一边儿坐着,章司马好悬没?把?舅舅全家?抓了游街。
虽说舅舅办这事儿不能说地道,好好的判,也不是不能商量的。
荆纲安慰了舅舅一阵儿,就不想去见章司马了。折面子的事儿,跟最大的那个面前跪着哭完了就得了,要是挨个儿都这样,他的面子也甭想要了!看起来是知府能够压得住司马,不如将家?人托付给知府!
此?后几天?,他又拜访了些幼时玩伴、青年?同窗之类,所听之评价也大差不差。有看不明白的,只说自己的感触:“章司马忒会欺负人了!祝府君虽也不太好说话,倒还讲些道理,也会顾着些人。”有稍能看明白一点?的,就说:“章司马想显摆自己呢,平日?里反而不如祝府君平易近人。说祝府君有公?心我服,章司马,先看看吧。”
灌了两耳朵,荆纲又去府衙拜访祝缨了。
大白天?的,祝缨这次是在签押房里见的他。宾主坐下,祝缨笑问:“在外多年?,回来还能识得原来的路不?”
荆纲道:“路还是那些路,有些招牌却不太认得了,出了城就更眼生啦!瞧着他们种了宿麦,可真是新鲜了!下官辖下也是产麦的,只从?记事起,南府就没?人种过麦子。如此?一来,南府就不愁吃的啦。”
他说着有些羡慕,地方官想出彩也不是很?容易,推广宿麦显然是个大功劳。他就着力夸赞祝缨关心民生,又略算了一下:“如此?一来,就算手生,一亩田的产量至少能多个七、八成了。实在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啊!”
吹捧了一阵儿,荆纲就是不挪窝儿,他也有得讲。从?自己在府学时的经历说起,又说到小地方出去打?拼的人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