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县令只坐了半个屁股,拱手道:“不?知?大人召下官来?有何吩咐?”
祝缨道:“商量个事儿。”
“不?敢,大人请吩咐。”
祝缨跟他说的是运粮的车马等等调拨的事儿,以及库房等的修缮要用到的役力。郭县令大包大揽:“以往这些?也是以南平县居多,下官一定安排妥当?。”
祝缨道:“要妥贴。”
“是。”
祝缨接下来?又同他讲了要多宣读税赋的问题,郭县令很实诚地?说:“大人,县里府里都要吃饭的,光凭着公廨田也不?大够,也得征一些?的。您再补贴他们钱,不?如他们私下捞得多。”
祝缨道:“唔。我给?官吏们多发的钱,够他们生活得宽裕些?,但是对贪得无厌的人是无用的。给?脸不?要,就不?再给?了。这个事儿,有章司马坐镇。”
郭县令心?里打了个突:“他?”
祝缨点点头:“我已与他谈过?了,他会有分寸的。你若觉得他有不?妥之处,也可以同我讲。我必秉公而断。”
“是。”
祝缨又与他再核对了一次宿麦的种植以及水利、道路问题,因为南平县不?但是自己,还有一些?归府衙的项目也是落在南平县地?界上的,不?得不?再敲定得更细致一些?。郭县令也汇报了识字碑的进度,已立若干,还有若干,何时能全部立完,识字歌也开始传唱了之类。祝缨都认真听了,间或问几个问题,两人简单讨论?执行中出现的新问题,商量一下解决办法以及后?续如何预防避免。
议完,祝缨又夸赞鼓励了郭县令几句。郭县令离开签押房,转身去看王司功。
王司功自祝缨到任以来?算是开了大眼了,之前遇到过?的哪一个上司都没这一个能折腾,她居然不?折腾百姓,专折腾官吏!要命的是人家还能折腾得起来?。王司功近来?也安静了许多。
郭县令推门?进来?,王司功起身相迎。论?品级,王司功略低于郭县令,但是他是府衙的官,两人平时相处是王司功更强势一点。
郭县令向王司功打听:“府君与司马,和?解了?”
王司功努努嘴:“听到了吗?打得鬼哭狼嚎的!你说算不?算和?解呢?反正我说不?准。”
郭县令感叹道:“咱们这位府君,我是真的服了!我劝你,先前那些?个谋划也先放一放吧。”
“我有什么谋划?”王司功一口将有的没有的事儿都抹去了。
郭县令一笑:“司马斗不?过?府君的呢。啧!用功不?如用过?,高?啊!可一般人还是不?敢随便用过?的,也就是他了。”
“你转性了?”
郭县令道:“不?服不?行啊!就这个事儿,要是我的县丞干的,我就不?好应付!章司马已将清誉赚尽,主官被架上墙头,寻常人竭尽全力也只能做个‘不?得不?失’,富户固然不?能得罪,小民的怨恨也不?能完全忽视。两样?都要拿到,还要显出章司马之不?周到,同时还不?能过?分斥责章司马。难!要是我眼下就只能认栽,日后?再图反正。”
王司功也叹了口气:“咱们都比不?上他。”
郭县令是个主官,感触比王司功深得多:“他是怎么想得到借题发挥得这么巧妙的?!这么一发挥,又将主官的地?位给?显现出来?了,又将章司马的不?足给?暴露出来?了,更妙的是,他的声望又盖过?了章司马。咱们小人一点儿地?说,接下来?章司马要是干得好呢,是他有识人之明,给?犯过?错的人机会。干不?好,他寻到了把柄,又显他英明,错的又是章司马。”
两人感叹了一回,统统表示自己已经忘了上次密谋想要刺探知?府不?法之事的事儿,不?,他们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