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县令顶缸了!祝缨交到他手上是那么好的一个摊子,接下来有不好的地方就全是他能力不足,不是新县令不懂事儿了。
莫县丞悔得要死。
其余三人已将自己的腹稿改了一遍,都起?了丝哀伤。到这么南的地方为官,就是这样?,不是前途未卜,而是生死未卜。即便是南方人关丞,也?有些不甚自在?。
几人稍谈几句,祝缨便让他们重新准备,明天好去见冷云。
祝缨带着县令见冷云,也?是做足了礼貌,她虽然很快就能进去,仍是将该走的步骤都走完而非直接闯入。
冷云在?大厅中见的诸人,祝缨一看,别驾、长?史等人一个没到,就是冷云自己个儿跟各地方官交涉。倒是董、薛等人在?他身?后站着。
厅里各人座次排序也?有讲究,第?一是按照品级,然后是各府的重要性。州城所在?之?县令是苗县令,他坐在?知府之?后。本州三府,第?四个就是他。祝缨因自己任职最?晚、年纪最?幼、南府的情况也?不很好,坐在?丘知府的下手去,她的对面就是苗县令。
他们的下面才是各府的县令,莫县丞坐在?最?末一座。
苗县令看着对面的那个年轻人,一身?红衣,衬得愈发的唇红齿白,他还装嫩不蓄须!更显小了!
冷云主持开始一向不很专业,大大咧咧的,有时又会突然在?一件小事上反复询问。此时并非他要故意为难,大多数时候是因为他只?懂这个细节又或者才从别人那里听到这个学问,别的细节他不清楚。不清楚就不去露怯,冷云自有装模作样?的一套办法。
这次也?不例外,他从祝缨这里听到宿麦的一些种?植方法,又召来的老农询问,所以反复询问丘知府麦种?当如何选,将丘知府问得满头大汗。
莫县丞在?末座打了半天的腹稿,预备着回答问题,冷云先?问了上半年的事儿,又问各府、县下半年能缴多少租赋,竟没有多提问其他的问题。莫县丞等啊等,最?后只?答了之?前准备好的两个数字就再也?没有了。
最?后,冷云一抻懒腰:“那便这样?吧。”
众人这才告辞而出。
回到驿站,祝缨道:“咱们在?州城再停一日,都歇上一歇,看看还有无更新的消息。诸位如果还有什么事要在?州城这里办,也?都办一下,如果要多耗些时日现在?就讲。”
郭县令忙问:“是府君还有别的吩咐么?”
祝缨道:“你倒无所谓,咱们是邻居嘛!他们几个,咱们还有事没议完呢。”
四人都说等祝缨的令,一同回府城。
祝缨扫过他们的脸上,便说:“那,就再停三天吧,三天一过,咱们就走。”
“是。”
祝缨反身?就去了刺史府,先?同冷云谈一谈税赋分?成的事儿。宿麦福禄县种?了几年了,再有个两年就得交租赋了,跟朝廷那儿谈下来了,跟州府也?得谈下来。
冷云道:“刚才你怎么不说?”
祝缨道:“刚才当着那么多人,您要觉得我不妥再说我,我得给自己留点面子。现在?私底下说,您就算骂得狠点儿也?行啊。”
冷云笑骂:“就你机灵!”
他也?跟祝缨讨价还价,想要让麦子的收成也?按之?前水稻的收成比例来缴税。祝缨道:“大人,各府县都有逋租呢!府、县的,也?是州府的!将这一项平了,也?是很不容易的。”
“哦,方才董先?生也?说了这平逋租的事儿。竟这么多么?”他又想埋怨鲁刺史了。却不知道鲁刺史没让这积欠的租子滚雪球一样?的胀大已是很不容易了。
祝缨道:“不在?乎多而在?乎欠。只?要欠着不还就永远是欠债,干不了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