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气:“以前为父管你管得?少,致你蹉跎。”
陈萌道:“爹怎么说起这个来?了?当?年也是情势所迫。”
陈峦摆了摆手,道:“你,聪明是有的,但还不太?够。这个你知道的吧?”
陈萌满脸通红:“是。”
“然而一步一步地踏实来?,你也可?做到九卿。”
陈萌心头微喜。
陈峦道:“九卿位高?权重,要是聪明不太?够还是容易出事儿,你呀,得?有可?靠的朋友。祝缨这个人我看了有几年了,聪明够了、狠劲儿也够,难得?手不黑,心地也还宽厚。好在你心地也不坏,他?微末时你待他?也不算势利,你们要好好相处。”
“爹。”陈萌哽咽了。
陈峦摆摆手:“京城这潭浑水不是你能蹚的,政事堂要调你回去,我给拦了。你踏踏实实再干几任地方,知府做好了转刺史,干够了,人情世故都彻底明白了,再回京城。到那时,我要不在了你多与祝缨商议。郑熹领他?进京,一共也没花多少心思,他?回报郑熹的可?不少,是个知恩图报且有能耐回报的人。我近来?对他?也算有些提携,你有难处他?会帮你、比你平日那些朋友帮你更?多,但你绝不可?以有挟恩图报的意思。记着了吗?”
陈萌道:“我也不曾想过要他?为我做些什么。爹,你……你别说那样的话,你要长命百岁的。”
陈峦摸了摸他?的头,陈萌放声大哭。
顾同
与陈萌道别之后, 陈峦回乡的路就剩半程了。
祝缨依旧像前半程一样随侍左右,陈峦与她?之间的称呼也变成了“伯父”和“三郎”,陈萌的两个儿?子张口也都是“三叔”或者“叔父”之类。
他们的家乡与祝缨南下的路不是全顺, 到了差不多?的地方陈峦一家就要拐弯回去?了, 而祝缨还得照着官道一路南下。如果祝缨只有自己几个人、两辆车,一路把陈峦送回去?她?都乐意, 可惜不能?。
这?一天到了岔路口, 陈峦道:“终是到了分别的时候啦, 往前走,莫要回头。我对大郎也说?,且不要回京, 你也一样。”
祝缨道:“是,小侄一定谨记在?心。”
陈峦语重?心长地道:“将你召回来的那件官司, 本来是一件大事?么?不大。一旦有人借机生事?, 立时就从大理寺自查出去?到了御史问案。这?样的事?情一直都有很多?,不过?以前没落到你头上罢了。以后落到你头上的机会可就多?了, 防是防不住的,要能?应付才行。要怎么应付呢?你势单力孤,什么事?儿?都要亲力亲为可不行。光靠着郑熹也不行,得有自己人。”
祝缨道:“是。就像盖房子, 过?硬的政绩是砖石木料, 怎么建起来还要看人工、图纸、调度, 乃至于地基合不合适建高楼。不能?说?哪一样不要紧, 但也不能?只靠哪一样。”
两人颇有点依依惜别之情,陈峦心道:怪不得王云鹤愿意提点他。
我可真是老了, 总是感慨,他想。最终吞下所有的叹息, 振奋精神道:“去?吧!海阔天空!”
“伯父保重?。来年进京,我再来看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