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抽出第一篇来只让赵苏看第一页:“看一下。”
赵苏恭敬地接了,一看之下眼睛就粘在上面了。这文?章字迹圆润流畅,内容与祝缨之前在县学讲过的几次是一脉相承!说得就更?质朴而?明晰,他才看入神,一页纸就看完了。
将纸还给祝缨,他又看了一眼桌上放的其他字纸。祝缨忽然问道:“记下了多?少??”
赵苏张张口,回忆了一下,道:“大概都记下了。”
“唔,从头?背给我听。”
赵苏又张张口,他记不?错,离过目不?忘仍差了一些。祝缨道:“没关系,记多?少?就背多?少?。从哪儿背起来的就从哪儿背。”
赵苏稳了稳神儿,慢慢背了几句,渐渐有点磕巴,约摸能复核出七、八成。祝缨道:“还可以。看得懂么?”
“从未见过这样好的文?章,只觉得精深奥妙、返朴归真,与义父先前在县学讲的有些相似,不?知是哪位大儒的杰作?”
“王云鹤。”祝缨说。
赵苏哆嗦了一下:“王、王、王相公?”
“春假回来,我会在县学里讲这些文?章,能学到多?少?就看你们?自己的本事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是!”赵苏这一声说得就格外的真诚。
祝缨说:“五经背不?顺,你是读不?懂他的,只知道死读书、背死书,就更?加读不?明白?了。”
赵苏真觉得这个义父拜得值!后?悔没有献上白?雉之时?就拜了!那时?候多?好呀!还能搏个“单纯质朴”的名头?,现在肯定是显得充满算计了。
他马上又说:“义父,儿又腾出些牲口来,想来县里还是缺这些的。”
祝缨一挑眉,赵苏本来就是来给顾翁等人?上眼药的。那天吃饭的时?候,顾翁等人?不?能冲祝缨说什么,但是对赵苏就没那么亲切,赵苏打小对这些就灵敏,也给顾翁等人?记了笔小账。县学放假,他也有功夫观察顾翁等人?,看得差不?多?来就想来告诉义父本地士绅开始使坏了。
祝缨给他看了文?章之后?,他便?想:我须得显得大度些,才能得义父好感。
他吞了要?告状的话,只说自己愿意设法再为?义父分忧。
祝缨道:“看出来啦?”
赵苏道:“是儿糊涂了,儿都能看得出来,义父又怎么会不?知道呢?只是关心则乱,唯恐义父已答允了,如今畜力不?足要?失信于百姓。”
祝缨原本吃不?准顾翁等人?是个什么样子,赵苏一开口,她就想到了一个之前没想到的事儿。顾翁莫不?是因为?她认下了赵苏,所以不?满?
在与赵苏舅家接触之前,规划与山中居民的相处之道时?祝缨就考虑到了福禄县士绅的问题。她的计划里也有应对之策,不?过因为?春耕,计划无法在现在就着手,索性等春耕之后?再做。但是没想到这事儿它发得这么快。
她想:顾翁这些时?日所做所为?通常达理,竟在这个时?候怄起气来了!人?老成精,鼻子也忒灵了。
祝缨道:“老小孩儿。”
赵苏哼了一声:“还不?如孩童懂事呢。”见祝缨没有生气的样子,又接着说:“儿从小就知道了,獠女之子嘛!虽然也乡绅之子,却只能算半个自己人?。就算是家父,倒是与他们?一样血统纯正了,他们?也看着不?顺的。西乡本来就偏,与獠人?相近,怎么能不?打交道呢?他们?在县城高卧,哪知道我们?在西乡是怎么周旋的?挑剔我们?不?懂礼数、不?遵号令、不?往县城里来。都走了,西乡留给谁呢?我们?倒愿意与他们?换一换,他们?又不?愿意了。”
祝缨道:“什么玩艺儿?书都白?读了?什么叫王侯将相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