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头忙,那头又一封奏疏令朝廷上下议论了起来始作俑者李泽的长子李彦庆上了一本,表示自己愿意外?出去一偏僻的下县,去造福一方百姓。
李彦庆出孝比他爹还?要早,李藏的案子移交到大理寺的时候,李藏都死了不短的时间了。李彦庆的爹和叔叔们都丁忧着,李彦庆过不去自己心里的坎儿,寻死觅活又恹恹生病,就算给?他个官儿,李泽也怕他出纰漏。
直到李泽自己也出孝,先给?儿子安排个清闲小官干着,带到京城来自己看着,慢慢调-教儿子。放到别的地方,父子既无法?同地为?官,李泽就无法?给?儿子安排个位子。京城好啊,那么多的官职,只要不是在同一个衙门,就不用太避讳。
李泽都想好了,他瞄的不是祝缨的位子,而?是另一处的礼部的一个缺。
他开始还?担心段琳的安排未必奏效,郑熹还?得出招,哪知王云鹤接手了!政事?堂居然站在了他这一边。虽然儿子也算是“年轻官员”,不过他儿子老实,也不生事?,上回?闹事?的也没有李彦庆,应该不会被派出去。
这边老子算盘打得山响,那边儿子炸了个大雷:“我去。”
等?李泽知道的时候,李彦庆的奏本已经递了上去了。老子出的主意要年轻官员出京,儿子跟着上本请求出京,李彦庆的上司自然认为?这是李泽的计划,想都没想就顺利让李彦庆把奏本递了上去,他没拦。钟宜是礼部尚书,李彦庆的事?对他而?言太小,他也没管。
政事?堂的名单原本里没有李彦庆。
陈峦诧异地说?:“他倒是有些气性啊。”
施鲲道:“怎么?难道不是他父亲的安排?”
陈峦摇头:“这孩子有些执拗。总觉得祖父续弦不妥。犟上了。”
施鲲道:“倒是知道廉耻。”
“只是性子有些痴,我就没安排他,让他安安稳稳在京。不想他竟有这等?志气。”
施鲲道:“那就加上吧。”
王云鹤道:“给?他择一个合适的地方吧。”
陈峦指着李彦庆的名字,道:“调令就从他开始吧!”
三人?默契一笑,一时惺惺相?惜。
三人?给?李彦庆选的地方不好也不坏,离京城也不近,跟李家的任何一个亲朋故旧也不沾边儿。完全是一个没有太多的关系,系自己跑吏部送大礼才能得到职位的普通人?很有可能得到的县。县也不富贵,是个中县,户口数不过万。
怎么看,都不像是个亲爹给?计划好了的事?儿。
不少人?一头雾水:难道不是李泽的计划?
外?人?不知道的是,此事?从王云鹤开口起,就不是李泽的计划又或者是别的什?么人?的阴谋了,它已然变成了政事?堂的事?。
政事?堂三位各有心思,也各有自己的亲近人?,做到丞相?了,除了安插私人?、栽培学?生、提携意气相?投的后辈,都多少有一些为?国的公心与格局。
李泽一提,王云鹤先触动?肚肠,与另两位含蓄地表示:“京城有点儿乱,年轻人?不懂事?儿,别在这个时候留在京里,一时气愤上头犯了错。”
另外?两人?都明白?他说?的是,皇帝年纪有点大,太子已年成,诸王也渐渐长大了。朝廷上的势力也是如此,上一代逐渐衰老,而?新一代正在壮大。此事?早有征兆,龚劼的倒台不是一件事?情的落幕,而?是一个开始的信号。段、郑宿怨重启,看着热闹,不过是一轮激烈动?荡的更替中的一部分而?已。
这个时候,把一些有潜力、有资质的年轻人?耗在京里,一不小心站错了队,则一个人?材一辈子就都要蹉跎了。他们是丞相?,对权利有自己的渴望,对家国天下也有自己的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