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爹凯旋了!大胜!定?国安邦。他娘、他外?婆跑去?跟太后哭,跟皇后哭,跟皇帝哭。好的,放出来了。
然后郑熹就又变回了一个斯文少年,全然不像他那个豪迈的父亲。那一年,他才十五岁。行凶的时候还不忘骗了个京兆尹拽在身边,说:“我杀奴婢,跟您报备一下。”十分的安份守法。那时京兆尹不是?王云鹤这样的人,而郑熹却是?一个现在这些菜鸡纨绔比不了的凶顽之?辈。
五年后,他娶妻,安分守己。又过?五年,发妻离世也不放纵,只有一妾侍奉起居。一路做到大理寺卿,没人说他不好。现在他要续弦了。
不能说郑熹不爱护自家人,但是?他的爱护是?有考量的,前提是?一切都得按他的安排。女人到了郑熹的手里,他的家人他不会不爱护,但要是?说有多少发自内心?的“关切”,那就不要妄想了。无怪乎刘松年要发怒了。
祝缨道:“哦,多谢您告知。”
想来那位岳小娘子此时这个婚结得也挺门当户对的。再想段婴,小的都来了,老的怕也不远了吧?日?他先人!得了郑熹这许多的好处,接下来得为他冲锋陷阵了。
王云鹤也为祝缨的镇静而惊讶:“三郎,老刘也是?关心?则乱……”
祝缨就是?只能上?这艘贼船,这贼头?子对她也没亏待,她只能避重就轻,道:“我明白的。肯给女卒选拔写稿子的人……”
“住口住口住口!”
祝缨对他们一礼,慢慢地告辞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王云鹤道:“老刘,你怎么当着年轻人的面说那样的话了呢?你也不是?厌烦三郎的,何苦让他难堪?郑熹于他有知遇之?恩,这个年轻人重情义,也有担当……”
刘松年恨恨地说:“一股你身上?的臭味儿?!他可别死在你前头?!到那里时郑熹可未必会及时救他!”
王云鹤道:“不是?还有咱们吗?”
“你,就你!别算上?我。”
王云鹤微微一笑。
刘松年的脸上?是?罕见的严肃:“路是?他自己选的,既然不愿只务实非要蹚浑水做打手,福祸就自己担着吧。我只担心?国家从此多事。段氏回来,不争也是?争,不闹也是?闹。
哪怕段氏输,局势也要乱。我不通庶务,你不一样,你可别因为一个还没长成的狗屁‘美材’耽误了正事。你得稳住。别下场。我甚至怀疑他是?不是?那个狗人故意放出来让你吞的饵!
算了,说了也是?白说!怎么能不下场……总要选一个合适的,不然,与豺狼蠢猪一起治国难道是?什么好事?”
王云鹤突然说:“固多同?道中人,我在朝为官也常与豺狼蠢猪同?治。所以踏实的年轻人尤为难得。是?不是?饵有什么关系?”
两人同?时叹息。
拜相
郑熹的“光辉过往”并?没有?让祝缨的心情变差。刘松年说了?一些?当年的事情, 但祝缨不打算以刘松年的标准为自己的标准来决定自己的喜恶。
她?甚至有?一点安心。新娘子有?刘松年这么个长辈,人品、行事如何姑且不论,至少有?天下?文宗给这个年轻的小娘子兜底了?。祝缨身为人家丈夫的下?属, 可以少担心一些?了?。
她?还?是原来的那个想法看看再说。同时在心里划拉了?几个预案。大不了?跑路!现?在这个官都是白饶的呢!她?不贪心!当然, 能不跑还?是不跑,那个段家她?得开始留意了?!
一边走一边想, 不知不觉间?竟走到了?原先租住的地方, 邻居跟她?打招呼她?才回过味儿来, 笑道:“是,搬走了?,我再回来看看。付了?整年的租金呢, 不能白放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