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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确实是砒-霜。”
窦刺史道:“银针试过了,是服食下?去?的。”又拿银针再刺一次,证明不是事后灌的。
祝缨见过了尸体,虽然并不新鲜,但窦刺史的判断确实没有问题。
窦刺史便将棺木重新安葬的事交由李家人负责,他和祝缨都拈香。祝缨道:“我该回去?啦,想来……”
窦刺史道:“且慢!那一件事,我要给大理寺一个?交代的。”
祝缨道:“还是等公文?到了再……”
“多住两天吧,就两天,两天内我要查不出来,你只管回去?,算我无能。”窦刺史挽留。
祝缨道:“听您的。”
窦刺史笑道:“一路辛苦,也该歇一歇啦,你瞧,那小?子已经走不动路了。”
小?陶扶着?膝盖弯着?腰,祝缨道:“行啦,咱们住两天缓一缓再走。”
住两天她也没歇着?,裹了件袍子偷偷从后门溜出去?,蹲到大街上听闲言碎语去?了,中间还跟人家路边摊子上一个?炸果子的人问秘方。听了好些人对李府的评价,大善人,反正跟咱们不太?一样。有李藏在,本地?有点什么天灾,他还能帮忙上书朝廷说点好话,减点租税。是本地?的好子弟啊!
又听说毕氏,也有猜有奸夫的,也有猜狼心狗肺的。也有说“叫小?媳妇守老头子,你摸着?良心说,对不对?”也有少部分人认为她冤枉的,因为她“没根基,再没了丈夫,能干什么?”有同情她母亲兄弟的,说那个?妇人老实得要死,等闲连门都不出。毕氏的兄弟风评也不错,这?位仁兄为了振兴家业拼了老命地?读书呢。
听了两天,却也没有新鲜的东西听得出来。祝缨打听到毕家现?在住的地?方,居然比祝缨现?在在京城的住处还宽敞,丫鬟小?厮厨娘苍头都有。
祝缨对这?家人就没多少顾忌了,带了小?陶直接登门。毫不意外的,家里人也是说,与李家无冤无仇。毕氏的母亲说:“这?家都是前头夫人给置办jsg的,我们怎么会有怨恨呢?”
毕氏的兄弟则说:“我知你们的意思,然而……嫁她前问过她的意思的。大人,齐大非偶,当?时实在艰难,她一个?女?孩子,在外面,就是狼嘴里的肉,不得已嫁了李大人。如果李家现?在容不下?她,就再送回来,我们养着?她。有事,一家人一起?担。”
他母亲说:“府里样样没有亏过她。李大人这?么个?年?纪了,她真的犯不着?啊!”
毕氏的兄弟用力咳嗽了一声。祝缨假装没听出来,又问了侍女?的事情。
毕母拭泪:“她的侍女?都是李府的人,我们家早败落了,仅剩的仆人在路上就不得不变卖了,并没有能带出什么奴婢到李府陪嫁。婚礼充场面的丫头也是李府提前给买的。”她又怀念起?那个?陪伴了半路的仆人,哭得更伤心了。
祝缨安慰她几句,突然说:“令爱怀孕了,三个?月。”
毕家母子的表情显得很惊讶,一惊之后那种惊吓的表情就过去?了,惊讶并不在脸上保持很久。这?是真正惊讶的样子,把最初惊讶一直固定在脸上的,大多数情况下?反而是假。祝缨心里叹气,看来他们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