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选中的衙役暗叫倒霉,只得装模作?样地跌了一回,位置也是刚刚好。万年县令点点头:“不错,应该就?是意外了。”又向祝缨道了谢。祝缨道:“不嫌弃我多?事就?好了。我刚才是见猎心喜,觉得事情有点巧,才多?嘴了。”
两人?互相客气客气。祝缨显得十分不好意思?,听万年县要?仵作?填尸格,让付小娘子把尸体领回去。就?说:“看她也可怜,我出?几百钱,雇个?车吧,不然,叫她怎么运回去?”
万年县令笑道:“三郎真是心软。”
“柳令取笑了,我要?不这么做,回家?是要?落埋怨的。”
出?了钱,祝缨头也不回地走了,也不再去管付小娘子怎么样了。
付小娘子拿着钱,把尸体领了回去,央了尼师:“帮忙给他烧了。”
尼师道:“你这些钱怕是不够的。”几百钱买来?的柴,够把尸体烧焦,恐怕不够烧成灰。焦尸,怪吓人?的。
付小娘子叹气道:“那?也只好随便雇几个?人?找块地埋了。我是再也没钱管他了。孩子……”
尼师道:“睡了。”
尼师不问,小尼姑们没这个?定力,下了晚课还有人?过来?问付小娘子:“出?了什么事了?”
付小娘子说:“死鬼踩了竹竿子跌倒,头撞到石头上撞死了。唉,万年县叫我领回来?安葬。我也没jsg那?个?钱,车钱还是小祝大人?赏的。就?是朱大娘常提起的那?个?兄弟,也来?到咱们这里的。”
尼姑们叽叽喳喳:“原来?是他!他是个?好人?呢……”
付小娘子道:“是啊,好人?。”虽然只是有点温,不过比起帮自己筹划的那?个?神秘人?确实更让人?安心。另一个?隐在暗处的人?,总是让人?害怕的,生怕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冒出?来?,又要?让自己做什么事。
不知道,牛氏夫妇怎么样了……
牛氏夫妇领回了养女,一家?三口?抱头痛哭。不同于?死了一个?良民,又是血糊糊的现场。花街河边的井里淹死一个?妓-女,过于?平淡,竟没有人?想过去追究。有尸体,有井,还是淹死的。
仵作?也不愿意去仔细扒拉一个?年老色衰的妓-女的尸体,尸格一填,就?是一个?失足落水。
牛氏夫妇抢先递了状子,花了钱把养女赎了出?来?。理由也是老无所依。也肯认当年抱养孩子的事做错了,也肯受罚。他们的状子递上去,反而引起长安县的怀疑了,然而牛晋当时正在茶楼准备打官司,此事有一整个?茶楼的证人?。
判他案子的是长安县,与万年县也不在一处,长安县也算是查过了,写了个?看得过去的结语,草草将此案了结。
牛晋一家?三口?也绝不愿意去争那?老妓的遗产,由长安县将此处无主的宅子收了发卖,被另一个?老妓买了下来?,依旧做着原来?的营生。牛晋一家?也不再打听此事,辗转换了个?地方,索性招赘一个?女婿,立意与这段往事不再有任何的牵扯,从此与付小娘子如两条游鱼相忘于?江湖。
他们与付小娘子一样,试图忘记这件事,将往事深深埋在了心底。牛晋总是告诉自己:他信上说,不履约便要?当心脱不了籍,如今我儿已然脱籍,我再不用担心被威胁了。
他却不知,策划整个?事件的人?并不想威胁他什么。
凿空
夏天就要过去了, 花姐的第一个有名有号的病人温母眼看着大好,花姐欢欣之余却又担心着另一件事。付小娘子如今脸上?渐渐有了光彩,在庵堂里顶了杜大姐之前干的活计。头?上?的伤也结了痂, 天气火热不?好再捂着, 索性就晾开了。她?的儿子仍然虚弱,但是一天也能多醒一阵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