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云鹤道:“你是明白的!总要秩序井然才好。”
又如因周游犯法,祝缨说:“说的是上等人?与下等人?,然而据我看,这就很奇怪,朝廷那么维护富人?,朝廷的钱粮,都是一文?钱一粒米的攒起?来的。譬如一个县里,一个大户,他有一万钱,你叫他全交出来,也就是一万钱顶天了。有一千户百姓,一户交十文?,也就一万钱了。是不是?”
“不错!”王云鹤拍着坐榻赞叹,“少?年人?!你起?身寒微,又不曾临民治事,却能看得很明白呀!!!这就要抑兼并。你还在学账吗?”
“是。虽有账房,大理寺也有吏专管这个,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自己还是要懂一点才好。”
王云鹤道:“不错!多少?要懂一些,只要不是沉缅其?中。”@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又讲了抑兼并,兼讲了一些治理上的问题,包括税、赋、役,政策、各级官吏等。他是一个在地方上颇有建树的官员,也是“爱民如子”,也是抑制豪强。但是对祝缨来说,这些还是不够的。祝缨打小?受的欺负,可不止是来自于豪强的,她觉得这整个世道都有毛病,她也很少?能有机会这样跟一个人?讨论这个问题。
虽然这样的讨论以请教居多,王云鹤无论是人?生的阅历还是学识都高出她许多,这让她觉得有许多东西王云鹤说得好像有道理,但是又好像哪里不对。
她一个神婆家的孩子,是不怎么信鬼神的,因为她学的那一套核心还是“骗”居多,剩下一小?半儿是“蒙”,真“显灵”的事儿,她都当?“凑巧”。她便说:“说授命于天,也太玄了。读史,总是觉得,他们是事后找补,先?干了事儿,再?拿天命当?理由。”这个手段她是极熟的。
“天意也是民心。”
“民心那么要紧,那为什么不珍惜,让民活得那么苦?”
王云鹤大起?知己之感:“正是!不能让百姓困苦,百姓一旦困苦不堪,就要变天啦。”
“变来变去,还是吃苦种地,有的连地都种不上,干着更苦的差使。”
“各司其?职,方是大同?。就像地基,承其?重,才重要。”
祝缨道:“可是燕燕,又有什么错呢?”
王云鹤道:“你查明真凶,令行恶者伏法,不使死者蒙冤,已经做得很好啦。要有仁心,不可有妇人?之仁。不要沉缅于一、二事,忧伤太甚不利于体。天下还有更多的冤案等着你去查明呢!”
唉,可我就是个妇人?呢。祝缨心想?,那也不妨碍我查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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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沐日?的傍晚,王云鹤又举了自己任职地方上的例子,比如劝学,又比如劝不要溺杀女婴之类。祝缨道:“这可真是太对了。我可见?太过多无用?的男人?,又有太多聪慧的女子被埋没了,真是可惜!要使她们能够活下来,当?家做主,不知道日?子能过成?什么样子呢?”
王云鹤又让她细读《诗》中的“乃生男子,载寝之床。载衣之裳,载弄之璋。其?泣喤喤,朱芾斯皇,室家君王。乃生女子,载寝之地。载衣之裼,载弄之瓦。无非无仪,唯酒食是议,无父母诒罹。”说:“男女有别、内外有别。一个家,要使女子当?家,就是男子无用?,已是衰败之兆啦!”
祝缨道:“难道男子做不得的事情,女子做得了,反而不好?女人?比男人?明白,就能做得官。一个男人?,循私枉法,譬如龚劼,难道就好?还不如交给个明白的女人?呢。”
王云鹤严肃地说:“世间君子何其?多?又不是只有龚劼一个男人?!牝鸡司晨,绝非幸事啊!从权则可,但绝不能习以为常。君臣、父子、夫妻,阴阳上下,不可颠倒。”
“不是说,妻者,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