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姐一颗心要?跳出胸膛了!她按住胸口,细细地、急促地喘着气,说:“听你说这个话,我可真欢喜,你一定要?做到,一定要?考上。有一天,你做了官,就?好像我也做到了一样?。”
“大姐!”
“不是叫我大姐吗?不是当我是姐姐吗?妹妹……唉,三?郎!还?是叫三?郎吧,别说漏了。三?郎,你可一定要?做到呀。真想有一天,我叫你妹妹,告诉别人,我妹妹做了官儿?,还?不怕因此害了你。”
花姐的眼泪无声地往下?落,脸上却笑?得很开?心的样?子,祝缨鼻头一酸,也落下?泪来:“大姐。”
花姐将?她搂到怀里,抚着她的头发说:“以前啊,有时也想,我就?不要?脸,把你搂一搂,会不会好些?后来绝了这份心了。今天终于搂着了,三?郎,都比我高了,味道?干干净净的。”
张仙姑道?:“她做得到!你要?想做,也做呀。”
花姐笑?容惨淡:“我不成的,都已经知道?我是女人了。他们呀,只要?知道?我是女人,我就?什么路都没了。再说了,我哪如他们书生?们呢?我不过识几个字,会算点账罢了。”
她松开?祝缨,说:“干娘,咱们别光顾着说话了,快给?三?郎收拾收拾这一身。别叫别人看出来了。”
张仙姑跳起来道?:“我去找!我的东西还?没搬到那边新房里去!”
张仙姑那边找东西,花姐就?对祝缨道?:“你衣裳放在哪里了?快找身干净的出来换上。我跟你说,来月事的时候要?小心,可不能跟以往那样?摔摔打打的了。女人下?半身儿?,一定要?干净,别着凉水、别着脏水,饮食上也要?留意,别的时候随你,这几天不要?吃凉的……”
她从小过的生?活虽不是大富大贵,也比大多数人讲究,一样?样?的禁忌都跟祝缨说了,又说了两个偏方:“要?是痛经了,可以调理试一试。看大夫的时候小心,好的大夫我遇着过两个,一摸脉,别说你是男是女了,恨不能说清你祖宗八代……”
祝缨都记下?了,找了套新衣服出来。张仙姑也回来了,拿了条月经带来。祝缨看两眼,张仙姑不好意思地说:“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以后有你看的时候呢!”
花姐又告诉祝缨:“要?勤洗换。”
张仙姑道?:“要?不,咱们还?是搬到咱们自己家去吧,这住在金家,再叫人撞破了……”
祝缨道?:“小心些就?是,答应好了的非要?再改主意又说不出道?理来,才叫人起疑。我这些日子都不出门,也不与人交际。等考完了,咱们也就?搬回去了。”
花姐道?:“这样?也好。你,快些换了吧。”
祝缨去换衣服,花姐和张仙姑又教她怎么弄月经带,又说禁忌。张仙姑道?:“来了事儿?,告诉我,你这几天的衣裳不能再给?他们洗了,不能叫他们看出来。”
祝缨略略通晓了这些事,说:“好。”
刚换完衣服,花姐俯下?身捡洒落的金银时,陈大娘子过来拍门:“哎哟,这是怎么了?怎么关门了?”
张仙姑去开?了门,陈大娘子一见祝缨换了身衣服,十分吃惊且生?气:“这是做什么?”
花姐的手顿了一下?,把金银锭子拣完,拿手绢儿?包了,说:“刚才跟我推让,不肯收,茶和墨都洒身上了。干娘,收下?吧。”
陈大娘子又看花姐身上还?是整齐的,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说:“瞧你这事儿?办的!”也劝张仙姑和祝缨收下?金银。
金大娘子看他们像是哭过的样?子,心里骂冯夫人“造孽”,也劝:“收下?吧。”眼中满是怜惜地摸摸花姐的脸,接过了金银帕子递给?了张仙姑。张仙姑接了,眼泪也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