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来。”

皇帝说。

曹滨一愣,连忙暗暗朝绯晚招手。

绯晚垂着头,小心跪行到跟前。

轻轻站起身,屏住呼吸,前后左右地围着帝王动作,将他衣袍一件件除去。

只剩最后一件时,住了手。

低着头站在一旁,手足无措。

宽大的浴桶,皇帝坐了进去。

曹滨让人把巾帕香露都搁下,轻轻朝绯晚使眼色,到这地步还不明白?

绯晚磨蹭走到浴桶边。

有些慌,有些怕。

正当曹滨要催促她时,她一脸鼓起勇气的模样,咬着唇,坚定地拿过了擦巾。

曹滨松口气,带人躬身退走。

狭窄的空间里,再次只剩两人相对。

“谢陛下不怪罪奴婢愚钝,还许奴婢服侍。”

绯晚伸手,蘸湿了巾帕,明明非常羞怯,却非常恭谨地擦拭皇帝肩头。

小心翼翼的模样,柔若无骨的触碰,让萧钰不忍再怒。

脸色和缓了些。

他放松靠在桶沿上,任她擦洗。

一边询问她哪里学的傩舞。

“奴婢出身乡野,当地自古敬神,春有傩戏,秋有社戏,平日里祈雨驱邪或者婚丧嫁娶,都有一套仪程。

有一年,奴婢的姐姐还被选为傩戏的主舞巫女,奴婢就是那时候和姐姐学的敬神舞。”

提起儿时旧事,绯晚语气难得轻快起来。

羞涩紧张都忘了,唇边梨涡隐现,笑意漫上眼角眉梢。

萧钰注视。

这婢子,过分卑微小心时让人恼火,惹人心疼。

此时自然流露的少女稚嫩,一派天然,又十分令人意动。

“……巫女的傩舞很美,巫师那种又很吓人,要带上凶凶的面具……啊!”

绯晚正在诉说,冷不防被拽入浴桶。

水花四溅。

曹滨站在檐下,冷冷叮嘱手底下内侍。

“今晚这里的事,若无陛下明示,一个字儿都不许传出去,否则,都给我去辛者库做最重的苦役!”

内侍们凛然应下。

一个小太监悄声问:“师傅,里头那位姐姐,是不是要飞上枝头了?”

曹滨瞪他:“这是你该议论的?”

何止飞上枝头。

他觉着绯晚怕是要独占鳌头了。

伺候皇上这么多年,反正他是没见过皇上对哪个女人如此迷恋过。

水中。

绯晚伏在皇帝肩膀,低声求放过。

在皇帝看不见的地方,嘴角却微微勾起。

很好。

今晚很成功。

男人先对女人难以遏制,才谈得上其他。

互相爱恋两情长久只在戏文里听说,现实中她没见过。

何况她哪有时间和皇帝慢慢培养感情。

抓紧勾住他,她才能快速脱困。

不羞耻。

不丢人。

努力求生有什么丢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