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我说,我赶来C城和克洛伊喝了杯咖啡, 故事并没有在这里结束, 晚上我们又去酒吧喝酒,”查琳陷入了回忆,“她说, 她青梅竹马的恋人独自去了斯坦福继续深造, 她觉得自己被抛弃了。”

“为什么?恋人去读书就是抛弃吗?”

“她有严重的心理问题, 我们是不会懂得她的挣扎的。”

“利曼珊也不懂?”

“你问到了点子上, ”查琳苦笑,“我总觉得, 是她先放弃了克洛伊。”

纪希颐琢磨着这话,“克洛伊为什么自杀了?”

查琳起了身,在幽暗的光线下摸索了一番, 随着打火机的一声响,烟点亮了,昏暗中只见烟头愈发清晰,愈发红得刺眼,随即又暗了。

“我和她保持了一年的情人关系, 那期间,我每个月来一趟C城,后半年开始着手做游戏工作室, ”查琳的烟头又亮了,过了一刻, “她并不爱我。”

纪希颐恍恍惚惚,又不知从何问起。

“我知道,她自始至终爱的都是利曼珊,至于我,也许是她排遣寂寞的工具,也许是她报复利曼珊的工具。”

“可利曼珊并不知情啊。”

“在克洛伊的心理上,她完成了报复,但同时又被悔恨和自责反噬,她的心理问题持续了近十年了,旧伤未好,新伤又至。”

房间里只剩下了沉默,浓烈的烟味袭来,纪希颐伸出手,“给我一根。”

查琳帮她点了一根,递给她,像只困顿的兽一般,垂着脑袋坐在她身边,“克洛伊去世后半个月我才知道,我没能赶上她的葬礼,也没有得到她的只言片语,但我知道,她自始至终没有对利曼珊说出我们的秘密,所以,”她猛吸了一口烟,“你问过我两次,和利曼珊是不是情敌,或许克洛伊活着的那一年,我是视她为情敌,想着有一天把克洛伊从她身边带走,但克洛伊真的走了,不是以我想的方式,我发现,我对利曼珊的感情很复杂,某种程度上,我剥夺了她很多东西。”

纪希颐仰起头,吐出一只烟圈,“你这么有良心?所以和紫狐合作、让他们收购的真正原因是什么?”

查琳耸耸肩,“我说过,浪漫的行为艺术,宿命。”

纪希颐轻声冷笑,“疯子,谁知道你是不是又在骗我。”

查琳掐了烟,又拿过纪希颐手里的半支,掐灭,“你歇好了吗?”

两天后,锦衣夜行的股价仍在低位盘旋,收盘时只有45美金了,股东们和投资者们的耐心达到了极限。更为糟糕的是,连带紫狐的股价也开始小幅度下跌。

鄢澜已经完成第一份报告并提交给证监会,等待进一步调查,手头仍在分析近两日从情报公司那里拿来的新资料。

到了C城的凌晨两点多,倒是从欧盟委员会传来一个好消息:那边的反垄断调查顺利放行了。

鄢澜刚刚睡下,心里一惊醒了过来,总觉得有事发生,便去看手机,看到了妮可群发的这封邮件,激战三天,这会儿总算小小松了口气,再去看看群发人名单,利曼珊也在,想想她这会儿已经下午四点多了,看到这个消息一定也放松了一点,毕竟,在这个节骨眼上,这样的好消息总能振奋一下士气,说不定可以拉升一点股价。

刚这样想着,就看到利曼珊回复的邮件,是回给妮可和查琳的,说C城现在是半夜,估计大家都睡了,她现在就写新闻稿给各大媒体,确保明天一早这个消息就出来。

没成想邮件刚发出去一分钟,妮可很快回复:我已经把公共关系部负责人午夜连环夺命铃叫醒了,正在赶新闻稿。

后面还跟了一个笑脸,鄢澜看到这里,也笑了。

想了想,用老人机发了则短信给利曼珊:今天你要好好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