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让谁得逞,我只想让犯罪的人得到应有的惩罚,你有没有谋杀,律法说了算,哦,我忘了,你可能早就不相信律法了。”
纪希颐看着她的眼睛,试图从那里看出这句话外的情绪,它可以是疑惑,也可以是理解,甚至可以是恨,但却看不到了,鄢澜的眼睛里没有恨了。
“鄢澜,出庭前要见我,你的目标是什么?你可以说说。”
“我没有任何世俗意义上的目标。”
“没有吗?如果是为了满足你的任何情绪价值,你可以等到最后再来见我的,还是说,你不确定最后的结果是不是你想要的?你刚刚那一系列对我的指控,我都收下,我只想问你,需要我做什么?”
鄢澜站起身,“不需要了。”
纪希颐不解地抬头,“你确定吗?”
鄢澜垂眸看她,“或许我还想跟你说一句,想想爱你的人吧。”
“爱我的人?这世上还有什么人爱我?”
鄢澜将双手撑在案桌上,“你还需要多少人呢?人与人之间真的只有‘世俗意义上的目标’吗?你的父母,他们对你真正的希望是什么?你母亲当年那样赚钱养你是为了让你以后犯罪?为了你将来为了权力不择手段?”
纪希颐眼中闪过惊恐,这件事情,普天之下她只跟查琳说过,就连事件当事人,自己的母亲,也从不知道自己知情,惊恐散去了,剩下一丝绝望,“你找过查琳?”
“是她找的我。”
纪希颐眼中的绝望又变成苦楚,眼神空洞了,“当年我获得民选多数票,成为南加州地方检察官时,我妈在我们那个社区也成了明星,大家都夸她会培养女儿,还讨好她,说我能选上,亏了她四处在华人区给我拉选票,老太太可开心了,那么多年,我从没再在她脸上看到这种由衷的开心。再后来,我被总统任命为联邦检察官,我爸破天荒地去买了瓶天价毛台,花了1800刀。在牢里二十年,他早把酒戒了,更别说这让他回忆起当年岁月的酒。那天他喝得满面红光,说,虎父无犬女。”
鄢澜看着她,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鄢澜,如果不是为了爱我的人,我自己,有必要吗?”
“爱你的人对你的期待,和你以为的他们对你的期待,根本就是两码事,你光知道父母开心,但如果他们知道这些是用什么换来的,还会开心吗?”
“他们不用知道背后的故事,他们只图我扬眉吐气。”
“真的吗??你的父母真的图这个吗?又是你以为吧?我只知道,当年我对你无所图,后来的蒂凡尼,对你有所图吗?哪怕她恨不得我死,但我后来想想,你当年曾跟我说她想利用你在州检察院的职位,真的是那样吗?她的哥哥或许是,但用得着搭上自己的妹妹吗?现在呢?这个监牢外等着你的人呢?想想你真正能为爱你的人做什么吧,在所有的关系里,重心并不是只有你自己。”
纪希颐的脑中划过查琳,“你在为谁试图说服我?”
鄢澜却已抓起大衣,大步往门口走去。
“鄢澜!我没有杀人,我没有想害任何人!”
门在她一侧关上了,鄢澜已经离开了这个房间,纪希颐怔怔地看着那扇关死的门,眼泪就这么不争气地流下来,不一会儿便挂了满面泪痕,门外有脚步声,是狱警来带她了,纪希颐赶紧抬手将眼泪擦了,门开了,狱警站了进来,“纪女士,请出来吧。”
鄢澜坐在卡罗尔的车上,沉默着。
卡罗尔转头看了她一眼,“你还好吗?谈话怎么样?”
“哦,谢谢你卡罗尔,我知道这件事很难办。”
“没什么亲爱的,你们聊得顺利吗?她有什么表态?”
“和我想得差不多,她还在为自己叫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