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张风景照被钉上黑板。
照片上,游兰和司麓笑容灿烂,倚着他们自驾的车,在雪山下一左一右比耶。
除去这张新打印出来的照片,这个画上纷乱推导路线图的小黑板,还钉有?许多?不同地点的风景照。
荒原。戈壁。银河。星夜。
可?爱的羊羔。骏马。护着牛羊的小狗。
景致不同,拍摄角度不同,但只要?有?人物?出镜,都会在画面中央或者犄角旮旯里,冒出热烈的笑面。
这些都是四年前自驾游时,司麓他们发在群里的图片。
逝去的父母隔去生与死的界限,笑着看向四年后?的游司梵。
他沉默一瞬,指尖轻轻触碰那刚打印下来的相片,又如同被灼伤一般,很?快收回手。
“这是最后?一张照片了,哥哥。之后?……”
游司梵声音很?低,拿起粉笔,以新加入的照片为顶点,在路线推导图的尾端,慢慢划出一条白线,将所有?风景地标照连成一个没有?闭环的圆。
“之后?的地点,他们……没去到了。”
“嗯。”闻濯揽住他颤抖的肩,侧首亲吻游司梵的发,“可?以了,宝宝,你很?棒了,不要?哭。”
游司梵把脸埋在闻濯胸前,很?闷地呜咽。
“我、我没事?,”他粗鲁地揉过眼尾,那一大片肌肤尽数揉红,“我继续去整理语音,看看能不能找到他们剩下没去的计划行程。”
因为当时游司梵无?比抵触,拒绝参与父母所有?有?关西北自驾的讨论,所有?他并不知道游兰和司麓具体去了哪里,也没有?一份完整的路线图。
游司梵拥有?的,唯有?零星记忆,与「终于?去西北大环线自驾了!」中零零散散的聊天?记录。
闻濯那句去西北的提议,打破游司梵长久以来的自我逃避,迫使他面对现实?,回溯,回溯,一直往前回溯,从?记忆深处,挖掘父母在这世间最后?的痕迹。
游司梵在记忆找寻父母的自驾路线,一条一条翻零碎的对话?框,播放语音,将群里面的照片全部打印下来,把拍摄到的自然景观和网络搜寻到的资料挨个对应。
日升月落,琐碎的整理工作持续整个期末月。
一张相片。两张。十六张。
起初只有?一个起点的路线图变得完整,贫瘠的小黑板逐渐丰盈。
闻濯陪着游司梵构建这方小小世界,陪着游司梵跨越整整四载的岁月,再次和父母重聚。
他很?多?次撞见游司梵躲在次卧不出来,独自捣鼓什么东西。
自从?游司梵搬到主卧,那个短暂借住的次卧,已经许久没人进去。
闻濯某次无?意推门入内,只望见一抹转瞬即逝的幽蓝色。
游司梵慌慌张张,反手盖下正在制作的物?件。
他不愿意让闻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闻濯挑眉,什么也没说?,退出去,将独处空间重新让给游司梵。
除夕的前一周,游司梵带着一种过分强烈的不真实?感?,把神神秘秘的物?品塞进行李,和闻濯一起从?W城出发,踏上游兰与司麓曾经的旅途。
这实?在是一趟足够遥远的旅途。
游司梵望见山地,丘陵,一览无?遗的平原,望见宽阔平整的道路盘山而?过,望见铺天?盖地的雪,望见若隐若现的雪山,望见旭日升起,照亮不曾落下的月亮。
越往西北走,风越大,人和景致也越苍茫。
游司梵慢慢走过游兰期待多?年的大环线,在某一个不经意的瞬间,在那太过蔚蓝的天?空下,好像还看见他们在朝他笑。
他握着闻濯的手,也向空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