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弹琴一定是你妈妈教的,邱月琴是幼儿园教师。
说起来,你长得也更像你妈妈。
我从另一扇门绕到你身后,你不知在想什么,弹得入神,竟然没有发觉有人靠近。我突然出声告诉你这一小节弹得不对时,你像惊弓之鸟一样跳起来,我看到你的眼睛才明白你内心有多么彷徨不安。
你弹琴只是为了掩饰这种不安。
我没说话,随手演示了一遍。你眼里涌上感激和欣喜,说了一句:“谢谢你,穆嵘。”
原来你还是不知道我是谁,把我当成了小五。
那时候你就应该还有其他话想跟我说,只是没来得及。
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想说的是什么。
高校演出那天我来晚了,乐队的表演已近尾声。我在最靠边的角落里坐下,你应该还在后台忙碌,他们的演出服装和道具,最后应该都是丢给你收拾的。
我跟小五说了,我当晚在酒店为乐队准备了庆功宴,清苦了那么久,表演结束之后应该好好放松一下。
你大概是最后一个知道消息的人,小五他们那时都已经收拾好乐器离开了,你放下手里的东西从后台追出去,正好撞进我怀里。
胸膛里有砰砰的回响,不知是你剧烈的心跳,还是我的。
我还记得你那天穿素色的t恤衫和牛仔裤,满脸焦急,鼻尖上都冒出细细的汗珠。你根本没仔细看我是谁,又拉住我喊穆嵘,大概也料到他不记得你,还傻傻地自我介绍了一番。
你又提醒我了,你是邱月琴的女儿她害我妈妈抑郁而终、家不成家,而你是她的女儿。
你很恳切地说了一番话,其实我都没太听进去,反正我知道的,你要说的是什么。
你身上有女孩子特有的像鲜花青草一样的香气,我只看到你的小嘴一开一合,眼睛也水汪汪的,挽在脑后的头发有点乱了,几缕发丝垂下来在眼前晃来晃去,我心里好像也有什么东西跟着晃来晃去。
我想,或许我可以放过你们一家人,但要拿另外的东西来换。
你乖乖地跟我回家,大概从没想过“穆嵘”会有这样无耻的条件,直到我真正占有你,才刺破你最后那一点纯真。
我很明确地告诉你了,只有我能帮你,你求他不如直接求我。
可你一直在哭,不知是疼还是觉得委屈,开始还抽抽噎噎,后来就是无声的,眼泪把枕头都浸湿了好大一块。
我也烦躁起来,留下你独自一个人,胡乱套了身衣服就下楼去。
我其实无处可去,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坐在钢琴面前了。
我弹的也是,你之前没弹好的曲子,我居然也弹不好了。
那时你从楼上下来,怯怯地站在楼梯上偷看,我也知道。
你的决心都写在脸上,后来我们每一次见面的时候,我都能读懂。
你心中的大英雄、大好人穆嵘已经离开南城了,不会脚踩七彩祥云来救你,你也再没有办法把我当成另外一个人。
我逼着你在床上大声叫我的名字,你大概不知道你的声音有种入骨的娇和甜,跟你的身体和笑容一样令人上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