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亦秋淡淡地说，“也没办法，人总是要长大，为自己的生活负责任。”

商从京看她一眼，“……你就这么平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我早就接受了。”

她没什么波澜，“早在小学的时候。”

一夜之间，家里的佣人司机全部被撤掉，她从零开始学习打理自己的生活，每天早上，自己整理书包，走路去站点搭校车。

那时她跟郁小麦还不熟，每每走在路上看着郁家的车载着郁小麦从面前驶过，她都会默默往后退几步让开路。

商从京叹口气。

沉思片刻，突然说，“……不知道景明哥是怎么过他的生活的？”

从一生下来，父母就永远是父母，无从去想象他们年轻时候当学生的样子，郁景明是哥哥，是他们这群小辈通往成年人世界的第一个路标，商从京自然会把目光转向他。

他也不过比他们大七八岁，却早已是成人世界的一员。也不知他是怎么做到的？年纪轻轻身居高位，好似对自己身边的一切都游刃有余，能掌控一切。

还能顺便腾出手来管教郁小麦，照顾他们这几个小辈。

“他会不会觉得生活很累很枯燥？”

商从京看向郁小麦。

郁小麦撇了撇嘴巴，“才不会，他是工作狂。”

“难以想象。”

商从京说。

“你也不必着急，”方亦秋温温柔柔地说，“……我倒是觉得，也许到了某个时候，你会自发自动地想要去做些什么。”

“‘某个时候’是什么时候？”

“你想掌握自己生活的时候。”

方亦秋轻柔却笃定地说。

这话引得商从京颇认真地看了她一会儿，随后伸手用指背敲了一下她脑门，开玩笑说，“秋秋长大了。”

方亦秋捂住额头瞪他，“你少碰我。”

商从京双手往后扣住后脑勺，老神在在地盯着她，嗤笑说，“……你还会瞪人啊？”

他俩难得吵嚷几句，郁小麦在旁托腮发呆。

心里隐约意识到，郁景明的世界和她完全不同。

她的未来一切未知，而他，早已走上人生既定的成功之路。

心情像在游泳池的池底寻找掉落的戒指，水波摇荡视野昏茫。

两个最爱玩的人心情都不好，晚上下课，商从京郁小麦一拍即合，决定去酒吧玩。

商从京开车载她。

路上，郁小麦想起要跟郁景明报备一声。

怕打扰他工作，所以没打电话，发了消息过去，顺便提前申请：今晚可不可以不管门禁时间，12点后再回家。

等了一分钟，郁景明倒是直接拨了电话过来。

说，“不许喝酒，玩两个小时，12点前必须回家。”

“为什么？”郁小麦不理解，“我是跟从京一起去，而且那家酒吧我们很熟了，老板你也认识呀。”

“我不放心。”

郁小麦甜甜地抗议了几句，抗议无效，口气激烈起来。

很快演变成了争吵，“我心情不好还不能出去玩一玩嘛？”

她最近很少出去玩了，学业繁重，每天都不得空。

“为什么心情不好？怎么没跟我说？”

郁景明语气很冷静。

“要你管。”

那是种很模糊的心情，三言两语根本说不清楚，“再说了，以后我去纽约读书，难不成你还要遥控我的生活？”

“到时候还有时差，难道我要去玩，还要守着手机等你给我颁发许可证？”

她振振有词。

说完，啪地挂断，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