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缦顶层住宅，昏暗的客厅。

男人依然穿着她离开时的那套西装，坐在沙发上，夹着烟的那只手搭在扶手上，偶尔抬起来抽一口，低声匀速对手机那边讲述。

那边已经好久没有声音。

“……睡着了？”

没有回答。

仔细辨认，隐约能听到女孩均匀的呼吸声。

他眼睫半垂，静默地看着指间燃烧殆尽的烟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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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岁在纽约的那个夏天，大概算是郁小麦最最快活的假期之一。

每一天都是新鲜的，和爸爸妈妈到处闲逛、购物，和Lucien一起参加纽约大学的学生聚会，在华盛顿广场晒太阳，听周围纽约大学的学生们叽叽喳喳讨论summer school的课程，混入纽约大学图书馆Bobst……

她最喜欢这种违反规定的刺激的事情。

距离和郁景明在安缦顶层住宅接吻，已经过了一周。

他们还没见到面。

消息倒是每天都发。

讨论的内容基本都是郁小麦每日的新鲜见闻，包括但不限于，学生聚会好有趣，某家咖啡店的拿铁是一流的，Lucien的哲学课程好艰涩，等等。

「哥哥：你跟他去旁听了哲学的课程？」

「郁小麦：没有啦，只是他在我旁边读，眉头一直皱着，我有点好奇，他给了我几本书，我就翻了翻」

「哥哥：感兴趣的都可以尝试一下，最终不喜欢也没关系，探索的过程最珍贵」

「郁小麦：嘿嘿，是咯，我也是这么想」

「哥哥：乖」

她好喜欢郁景明跟她说“乖”，好像是在摸摸她的头一样，让她整个人都暖洋洋的，像晒着春日的太阳，舒服惬意。

第二周，在洛杉矶度假的商从京过来纽约找她玩。

商从京也住在The Plaza，好友见面以互损开场。商从京有美国驾照，开着车带她在布鲁克林兜了一上午的风。

她开心地录了很多视频，发到朋友圈，也发给郁景明。

过了好半晌，郁景明才回复：

「好好玩，注意安全」

那时，郁小麦已经在Ole&Steen Bakery室外临街的位置喝咖啡。

盯着屏幕上那一行字，她突然有点down，发过去问，「你在做什么？」

「哥哥：开会」

「郁小麦：好吧」

当天，她和商从京玩了个尽兴，晚上九点多钟才回酒店。

一打开门，她就喊，“爸爸妈妈，我回来啦。”

没听到回答，走过门厅，转过拐角，看到客厅沙发上，她爸爸和郁景明相对而坐，面前茶几上摊开着几份文件。

两人似是在聊什么要事。

“我妈呢？”

她问。

“在楼上做spa。”

爸爸说，“正好你回来了，来跟你哥哥说说，你最近在纽约大学‘考察’得怎么样？有没有敲定过来读研？”

她从郁景明背后探身过去，歪头看茶几上的文件，“你们在聊这个？”

“是啊，正好你景明哥在纽约艺术界有人脉，爸爸就想着，正好让哥哥帮你参谋参谋，不止是读书，以后在这里的工作也可以听听你景明哥的建议，预先铺一下路。”

郁小麦在沙发背后转了个圈，放下包，跪坐在茶几边，打开旁边摊开的一堆零食，边吃边说，“嗯……还好吧，感觉纽约大学不错，就是学费有点贵。”

“这些你不用操心，学费生活费还没有贵到我们负担不起的地步。”

爸爸说。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