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2 / 2)

泪痕,才讷讷:“……老耿,节哀顺变。”

耿一直扒住我的手,很用力,又流出眼泪来。我蹲下,随手抽出几张纸递过去,“擦擦吧。”

他只摇头:“秃哥,我,我姥爷,我姥爷没了。”

如果不是我,是别人,听到他这么说或许会觉得唏嘘。人离世了,你才改口叫姥爷,说什么都嫌晚。

但我了解耿一直,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什么意思?”人多眼杂,我压低声音:“你姥爷?”

耿一直哭得没上过来气儿,神情与其说是悲怆,不如说是迷茫。他看着我,半天才磕磕巴巴把话说全。

“他,他真是我姥爷……”耿一直眼瞪得很大,目光却呆滞:“我妈,是我亲妈。”

草。我草。

惊天霹雳。

别说耿一直本人,我听了都要傻。

老人已经被推走了,想也知道这个场合这个状态不宜多谈。

他走路踉踉跄跄,我架着才给送上车,临行前,他眼巴巴看着我,我心软是常态,于是放弃全勤奖,请了周五的假,陪他回去应付亲戚。

按习俗要停灵三天,遗体告别的早上,等到耿一直情绪平复下来,我才弄清楚这场天大乌龙的始末。

耿一直父母早年相恋,却由于经济条件相差过大遭他姥爷反对。他妈很有魄力,决定逃家私奔,但她孕期里,耿父却在外面和一无所知的火车女乘务员有了暧昧。八个月时丑闻曝光,她受刺激早产并患严重的产后抑郁,最后闹得满地鸡毛,孩子留给耿父,她独身回了首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