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看了他几秒,外婆叫他:“小择,你过来。”
温斯择垂头看一眼脚上还没换的鞋,喉结不自觉滚了滚,他将背包放到鞋柜上,走到距离外婆两米初站定。
“小择,我问你,A大和B大联系你了吗?”
窗外风雨声依旧,房间内的空气却像是凝滞住了,压抑沉闷,安静到落针可闻。
心里咯噔一声,温斯择抬首对上外婆沉静的目光,缓过几秒出声:“联系了。”
“那你的意思呢?想读哪所?”
“我……”喉结不安地滚了滚,一滴汗顺着耳后向下滑去,温斯择动了动唇,艰难出声:“我还没考虑好,想和”
“还没考虑好,”外婆打断他,语气很轻地重复一遍,低下头去,“还没考虑好。”
很轻的书页翻动声响起,温斯择视线跟着挪过去,在看清外婆腿上的书籍时瞳孔蓦地一颤。
“你考虑过吗?!”
书籍和话音一起砸过来。
温斯择僵站在原地没动,厚重的书籍砸在他肩膀上,哗啦啦地翻页声后,嘭的一声掉在地板上。
被书角砸过的肩骨一阵尖锐的痛,垂在腿边的手指轻颤着蜷起,紧紧握成拳头,温斯择低下头。
“你外公是怎么死的?!”
“你妈妈是怎么死的?!”
“你难道都忘了吗?!”
“你看看这个家里,现在还剩下谁?!”
“谁家像我们一样?!”
外婆苍老的面容颤抖着,声泪俱下地质问,一字一句砸得温斯择抬不起头来,他紧紧咬住嘴唇,眼眶发红,说不出一句话。
“你知道我最怕什么,你知道我最怕什么,你知道我最怕什么啊小择。”
外婆捂了下心口,声音颤抖着,越来越轻,“你要让我,白发人再送黑发人吗?”
“你当初答应我参加奥赛,是不是想拿奖牌换志愿?”
温斯择惊惧地抬起头,对上外婆沉痛的目光和苍白的爬满皱纹的脸,心脏蓦地一痛,膝盖下弯,嘭一声直直跪在地上。
*
桑渝洗完澡时雨势减弱了些,手机上有一通容筱的未接来电,她才想起回家后忘记报平安。
换好一身干净衣服,桑渝将湿发拢了拢,一边回拨容筱电话,一边出了门。
雨不大,她没撑伞,手掌搭在额头上小跑着到隔壁单元,嘴上“嗯嗯”应着容筱的问题,一步两个台阶地往楼上跑,到门外时挂断电话。
房门开着一条细缝,像是特意给她留的。
桑渝笑着推门进去,叫了一声“外婆”,站在门口换上一双白色拖鞋。
温斯择的背包还丢在鞋柜上,客厅的灯开着,里面没人应,只有厨房方向嗡嗡地微波炉转动声响。
桑渝扶着鞋柜边的墙向里探头看,客厅没人。
她换好了鞋,拐进厨房,温斯择站在微波炉前,单手撑着旁边台子,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连她进来都没发现。
桑渝靠在门边没动,静静看着他,等他回神。
厨房的窗户开着,凉凉的夜风带来舒适的温度。
微波炉里暖黄色微光散发着光晕,排骨的肉香味顺着缝隙飘出来。
桑渝耸了耸鼻子。
“叮”一声,微波炉停了。
温斯择回神,拉开微波炉门,端出里面的盘子。
“不烫吗?”桑渝倏然出声。
温斯择这才感觉到烫似的,将盘子放在一旁,抬起眼看她。
刚刚捏着盘子的指腹烫得通红。
桑渝皱了下眉,走过去拉过他的手放在冷水管下冲。
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