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筱换了个姿势,站在床尾处,声音从容,“以前是我不想闹得难看,也想给酒酒一个完整的家,能忍就忍了,你们是不是一直觉得自己做的没问题,越来越有理?还是觉得我和酒酒好欺负,越来越上瘾?连骂不还口都要搞重男轻女这一套?”
容筱一向逆来顺受,像今天这样呛声还是头一次,病房里其他人愣在原地还没反应过来,容筱又继续说。
“酒酒没有对不起谁,我生个女儿也没有对不起谁,没花你们一分钱,也没用到你们一分关心,”她手一指桑奶奶,又一指殷丽,“你,还有你,学不会尊重别人,就别怪没被尊重,别仗着年纪大就喘。”
桑奶奶被气得胸口起伏,“容筱你反天了?!你不为远南想想?!”
容筱没理她,说完提起包,走出病房之前又回头看向桑麟,话却是对殷丽说的。
“我这次说话还算客气的。嫂子你有时间在那想着给别人使绊子让别人过得不如意你躲在阴沟里笑,不如多管管你儿子。你眼里的宝贝到了别人那,连回收都不想。”
桑渝和温斯择躲在拐角处,看容筱拎着包从病房出来,身后一声重物摔在地上的钝响,殷丽尖厉的声音跟在背后,“容筱,你老公工作不想要了?!”
容筱回头,“他不是你们桑家的男丁吗?”
她朝病房里喊了声“妈”,“你得想想,你们桑家就三个男人,一个出了名的手脚不干净到自己儿子都知道,一个被养成了'宝贝'天天靠你喂饭,等你老了,谁能照顾你啊?”
走廊另一边桑远南和桑远东说着话走近,温斯择拉住桑渝手腕,两人一转身进了安全通道。
通道门关上前,桑远南走过转角问,“怎么都出来了?”
通道门在背后慢慢关上。
台阶一级一级在脚下蔓延。
安全通道安静到只有下楼的脚步声。
桑渝心脏咚咚乱跳着,脑子里乱哄哄一片。
容筱这样,是和他们彻底撕破脸了吧?
爸爸桑远南,会站在她那边吗?
如果只有她一个人,那该多难过啊。
桑渝停下脚步,转身望着楼上,脚尖换了方向,“温斯择,我想回去。”
温斯择随着她停下,转头看她,握着她的手腕没放。
少年的面容依旧沉静,出口的话带着更深一层的思考和劝阻。
“酒酒,你要相信阿姨自己能处理好。”
他看着桑渝紧抿的唇角和眼中的担忧,声音柔和了几分,“阿姨让你跟我下车,就是不想让你看到这一幕,更不想让你参与进去。”
桑渝的嘴唇抿得更紧,倔强地站在原地,眼神依旧看着楼上,好像隔着几层距离依旧能看到孤身的容筱。
温斯择向上迈了一级台阶,躬着腰,等女生的目光移过来时开口:“酒酒,阿姨是你的软肋对不对?”
你自己忍了那么久没吭声,却在阿姨被轻慢时站起来。
桑渝愣怔过后,轻轻点头。
温斯择的手掌落在她肩膀上,很轻地按了一下,那力道像是安抚,又像是提醒,他说话时弯起唇角,“那现在,你也是阿姨的软肋了。”
是你当时的勇敢,换来阿姨现在的同理对待。
在经过这些事情以后,她是不是也体会到你当时的心情了?
桑渝的眼泪蓦地流出来,视线快速模糊。
眼前的少年没再说话,手指摁上她的脸颊,一下,一下,慢慢擦着她的泪水。
过了片刻,他低笑着叹了一声,抽了一张纸巾出来递给她,拉着她的手腕向下走。
桑渝捏着纸巾跟着温斯择身后,看他下楼时轻轻晃动的黑发,拉着她手腕的大手,在转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