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见老婆不冷不热地看着我们，她当即便冲着老婆责骂了一句：「你这是什么眼神？你把我孙子折腾没了，你怎么还有脸这样看着我们！」

我紧紧地咬了咬牙，特难受地说：「妈，要我跟你说多少遍，我是丁克，是我不想要孩子，周妍当初会吃避孕药，也是我让她吃的！」

刚好医生过来查房，听到我们又说起这事，医生忍不住说了一句：「这我得跟你们好好科普一下，胚胎的发育不良，一般跟服用避孕药没什么关系，最大的原因还是跟夫妻双方的染色体异常、精子或者卵子质量过差等因素有关，要么就是生殖系统有病变，但是周小姐的生殖系统很健康，问题应该出在前者。」

我看了我妈一眼说：「你听见了没，别老带着偏见的目光看周妍，孩子没了谁都不好受！」

老婆却忽然冷冷地笑了一声，她看着我问：「你不是最讨厌孩子的吗，孩子没了，你不是应该高兴吗？」

老婆的一句话，如同刀子一样，狠狠地戳在了我的心窝子上，刹那间把我所有的丑陋全都揭了开来。

我妈还在一旁骂道：「你这什么态度，出车祸的时候，要不是我儿子护着你，说不定你连命都没了！」

我妈的话让我忽然觉得羞愧万分，那天暴雨，我和老婆之所以会开车出行，是因为我们要去民政局离婚。

我冲着我妈吼了一句：「你能不能闭嘴！你懂什么，错的人是我，是我对不起她！」

我妈被我这么一吼，顿时懵了。

病房里，其他人都看着我们，医生查完了房也没多留，便走了。

我让我妈把老婆病床的帘子拉上，把所有人的目光都隔绝在外，之后我又把我妈给支了出去。

我妈走了之后，我懊悔地看着老婆问：「肚子疼不疼，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老婆淡淡地说：「都挺好的。」

我局促地笑了笑，却沉默了下来，良久之后，我鼓起勇气跟老婆说：「我们这个婚，能不能不离了？」

我以为老婆会惊讶，可是她却了然地笑了笑，也是，我们结婚七年，我其实真的把她惹哭过不少次，但每次她都会原谅我，然后一如既往的对我好。

这一次，她应该一早就料到，我会后悔，所以才一点都不惊讶。

然而，她却极为平静地跟我说：「离吧，说实话，我一刻都不想再等下去了。」

18

我的嘴唇动了动，可所有的话到了嘴边，最后却又咽了下去。

当年老婆答应跟我结婚时，全然接受了我是丁克这件事，她当时对我只有一个要求，我还记得，她那时候说：「我们可以不要孩子，但是对婚姻保持忠诚是我的底线。」

对于她来说，对婚姻保持忠诚是她的底线，可我从来都没有把她的底线当成一回事。

我沉默了片刻后，又忍不住说：「我答应你，只要不离婚，以后我一定好好跟你过日子，我会跟她断的干干净净的。」

老婆却平静地看着我，一双红肿的眼眸中，略过淡漠的笑。

她说：「怎么断干净？」

她说完拿起手机，点开了一张照片递给了我：「像这样跟她断干净吗？」

那是一张令人想入非非的床照，照片上我虽然已经睡熟了，但是我的身上却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唇印，甚至还有初恋故意在我的身上种下的吻痕。

照片是通过邮件发送到老婆的手机上来的，虽然前几天老婆的手机一直都在我这，但是我没查看过老婆邮箱里的邮件，而照片发送的显示日期，是我跟老婆提离婚的前一周的凌晨三点。

那天晚上我没有回家，我当时骗老婆说我去了邻城出差，但其实那一整晚我都跟初恋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