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光线已不适合阅读信件了,秦肆却未换个新的烛火。
他在那半开的轩窗后负手而立,半脸映着清晰明媚的阳光,另一半侧脸却映在昏黄的烛光里,俊秀的五官显得愈发深刻高贵。
那绵长的视线不知往外看了多久,窗外的小径却依旧无人来访。
秦肆合上了轩窗,在书房里来回踱步,渐渐地就有些心浮气躁起来。
大体上是因为心内火热,急需一碗降火气的酸梅汤罢?
正当他犹豫着是否要自己主动出门去寻人时,书房的门就被人轻轻地敲响了。
秦肆心神一颤,清漠眉眼间的神色都稍稍地亮了一些。
他正阔步走向门口,却忽地发觉自己的情绪实在是太浅显地浮于表面了。
做大事之人,万般不该如此急躁。
秦肆心底顿时一沉,立在原地好好地调整一番自己的情绪。
待到面部肌肉都变得僵硬了些,举止又恢复了稳重,他才缓缓地开门去。
开启的门后渐渐地露出青黛温柔的神色,她脸颊上透着一抹浅粉色,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柔声向他问好,“督主,妾身来迟了。”
声音似一缕夹杂着花清香的春风似的,毫不自知的撩人心弦。
秦肆面无表情,底下的心思却在轻飘飘地浮动着,暗忖着自己即便再多等几个时辰也值当。
他悠悠地移开身给她让了个进屋的口子,“进来罢。”
青黛入了屋,便将食盒里的东西端了出来,是一小碟子桂花糕,房里顿时飘着似有似无的淡淡清香。
洁白如玉的桂花糕方方正正,表面点缀着几颗小小的金黄桂花,很是漂亮。
秦肆见那刚出蒸笼不久的桂花糕晶莹透明,拿起一个咬上一口,细腻清甜,满嘴的桂花香。
秦肆好茶,却不喜甜食,这次竟鬼使神差般地将微甜的桂花糕尽数吃进肚中去。
青黛心里暗惊道,秦肆今日的脾气竟这般难得的和善。以往的秦肆总是不吃甜食。往往只是给她一分薄面,尝一口糕点便放下了。
她颇为满意,又端出一碗还温热的酸梅汤来,细声道:“现在已不是夏日了,妾身便没有冰过酸梅汤,督主将就喝下罢?”
秦肆醉翁之意不在酒,不是真的想喝酸梅汤,他只是……
想见她。
“嗯。”他不动声色地隐藏着心事,沉沉应下。端着瓷白碗儿,张口便将酸梅汤一饮而下。
喝得有些急了,菱唇微微地沾上酸梅汤的印迹,愈发显得嘴唇十分红润。
青黛瞧着那般红颜色,脑中似乎回忆起了什么,便有些羞意地垂下目光去。
她想起自己身上还带着张帕子的,便顺势寻了柔软手帕出来,揉着一角凑近他,轻轻地擦拭着他沾了酸梅汁的唇角。
秦肆一贯清冷的面容也浮起一丝错愕,靠近她一侧的身子便立即寒毛乍立。
以往的她要靠近他,还会请示一番的,今日却是胆大了些。
秦肆抬眸看着青黛,眼中的错愕情绪也已经消逝去,不禁用目光细细的描摹着她的眉眼。
她柳叶眉弯弯,一双圆眼里闪着几点烛火的昏黄碎金,鼻尖挺翘可爱,嘴唇处似是涂了些淡红颜色的口脂,愈发显得她气色红润可人。
青丝缠起的云鬓上也戴着他赠予的钗子,钗子上点着细碎的红玉,反射着点点的金灿烛光来,有些晃了他的眼,也晃进他的心里去。
他的喉结不经意地动了动,开始起了些旖旎的心思。
既然是两情相悦,又有什么好隐忍的?
青黛刚刚擦拭好痕迹,正欲收起帕子来哩。却不料腰间忽地覆上一股力道,直接将她带向前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