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青黛的手背上还存着的一道浅浅的红印,那是前些月,太后怒气冲冲砸茶杯时,被破碎的瓷片割到的。明明伤口不深,已经愈合许久,却依旧很难消去上面的痕迹。
她抚摸着那道红痕的位置,伤疤略微粗糙,皮肤总归是比不上养尊处优、细皮嫩肉的女人。
秦肆,虽是宦官,本性却是男人,他也难过美人一关罢。他唯一碰过她手的一次便是牵她从花轿下来的时候,而余下的时候,他又在牵着谁的手?
青黛忽然觉得心中情感有些复杂,沉重地吐出一口气来。
她为秦肆的正室夫人,他却对她没有一丝感情,转而投向其他女人的怀抱。纵使她不心悦秦肆,也觉得心脏处隐发酸麻之感。丝丝缕缕的,竟有些灼人。
青黛暗自伤神,却忽闻马车外的太监道了句,“督主,夫人已在马车内等候。”
青黛一怔,再抬眼时,就见有人掀开了帘子进来,她立即收回了那些兜兜转转的心思,垂着首低低地问候了一句,“督主。”
秦肆进了马车,马车的空间顿时逼仄了不少,沉重阴郁的气势,压迫得人全身都是难耐的滋味。
秦肆没有应答,坐在马车正位上,微微侧目看着青黛,眸光犹如夜色下静谧的黑潭。
她一慌,下意识低头避开他的视线。他的眼神总是习惯性地带着一股攻击性,看得久了仿佛就会把人溺死在里头。
许是她做贼心虚,被秦肆这么一看,便觉得好生不自然。她便努力装作无事模样,欲拿起细牙桌上的另一盏茶奉上去。
谁知,她的手还未触到茶盏,就被人抓住了手腕,使着力气往他的方向一拉扯。
她还未惊呼出声,整个人就被拽入他的怀里。
她立刻就完全被笼罩在了他的阴影中,手肘撑着的地方便是他温暖的胸口,沉稳的心跳隔着官服清晰地传递过来。
青黛不曾这般近距离接触男子,顿时就面红耳赤。等她反应过来便急急地想要退出去,却紧紧地被秦肆按着,不让她避让。
他这般又是为何?
“督主!”青黛吓得呼吸有些急促,惊慌的视线平齐处,便是秦肆从曳撒领子处露一截儿白玉般的脖颈,下巴投下来的阴影处隐隐显出喉结。
可青黛一时慌乱,未曾细想。待她抬眼往上瞧,就见风华胜雪、面如冠玉的他近在眼前。
他凑得极近,几乎触到对方的鼻尖,墨色的瞳孔中划过一线流光,倒映着她仓皇失措的模样。
他的声音却冷冽如冰泉,“夫人可有给太后请安?”
他们的距离如此的近,说话间几乎能感觉到对方的鼻息。
青黛眼睫轻颤,目光在他的如珠如玉的俊容上流转着,心底却愈发地害怕惊慌,她只能努力冷静着扯谎,“是……太后一切安好。”
秦肆闻言,眉眼间的兴味愈发地浓起来。按在她腰上的手又紧了紧,使发抖的她又往他的怀里凑近,阴沉面容上带着几分讥笑。
“怎么,夫人竟这般怕本督,连说话都不利索了?”
“我……”青黛被迫整个人都凑近秦肆的怀里,几乎贴上他了,鼻间甚至能嗅到他曳撒上的淡淡熏香。
不知她现在是羞还是怕,但总归是不愿与秦肆这般亲密。
她焦急地几乎浑身抖成了糠,这样惊惧的模样似乎取悦了秦肆。
他凑近青黛的耳旁,声音透着几分清冷,“皇宫处处暗藏杀机,夫人还是别在宫中肆意乱跑,免得惹了杀身之祸。”
说罢,揽住青黛的手便撤了去。青黛哪能思忖那么多,一发觉身体自由,便急急地退了下去,退到马车边角处哆嗦地坐着,恨不得离秦肆远远的。
秦肆收了那副吓人的模样,不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