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遣退了所有的下人,太和殿中只剩下二人。
殿的中央设楠木镂空透雕龙纹的金漆基台,上设九龙金漆宝座,后有雕龙金漆屏风。
宝座四侧共有十二根贴金盘龙大柱,各自朝着宝座张望,使整个大殿之中似有万龙竞舞奔腾,威猛地捍卫着中间的宝座。
皇帝正稳稳地坐于宝座之上,神色确是凝重地看着底下的人。他的眸中隐有不适之色,似乎并不愿意与其同处一室。
一旁的雕花香炉里香烟袅袅上升,似是不经意地给周遭增添了一抹沉寂又有些绷紧的气氛。
台下所立之人俊眼修眉,长挑身材更显其气度不凡。
此人正是当朝皇帝唯一在世的弟弟梁王。
梁王虽身居下位,却并不显低等姿态。面上带着不明意味的笑容,直直地迎上皇帝的目光。
皇帝与梁王对视半晌,这期间,天上的祥云都移动了几分。
二人似乎是各自都明白对方心中所想,却偏偏都不能捅破这层遮羞的薄薄窗户纸。
皇帝有些勉强地笑了笑,先打开了话匣子,“二弟,你特意留下来,可是有要事需和朕谈的?”
梁王白净的脸上是那么的平静,几乎不将任何情绪都表露于面,淡声道:“臣弟心中的确有一疑惑,不知皇兄是否肯替臣弟解了这疑惑?”
那升腾起的香雾向着龙椅周遭飘去,皇帝在烟雾映照下的眼眸显得有几丝迷离,只听得他的低声回应。
“二弟不妨说来听听。”
“皇兄可还记得,您过世的母妃?”梁王盯着那缥缈烟雾中的皇帝,一双眼眸宛如刺人的利刃。
话音刚落,他随之又加重了语气,强调道:“曾经的德元皇后。”
闻言,皇帝呼吸稍稍地一滞,未能言语。
梁王察着皇帝的模样,瞳孔中隐有得意姿态,慢悠悠道:“臣弟年少不更事,只模糊记得,德元皇后在位时,似是不慎犯了错,便被盛怒之下的父皇贬出宫去。”
皇帝面颊的皮肉僵硬了好些,眉宇间也已经有了些冷色,“二弟突然提起这事是为何?既然逝者已逝,就让这一切都埋在过去罢。”
“臣弟也不愿提起,奈何有不轨之人,在前些日子给臣弟送来一则消息……”梁王顿了一下,好似故意地挑起眉眼来,勾起唇角道:“皇兄,想听吗?”
皇帝隐隐察觉梁王即将说出口的,绝对不会是一个对他有利的消息,可他却无法阻止。
他只不过是犹豫了一瞬,便轻颔首,应允了梁王说下去。
梁王见状,接着道:“那人似是偷偷溜进案牍库去了,案牍库中可是记载了皇宫万事啊。”
“那里头说,德元皇后在贬出宫时,腹中就已经怀有一子了。”梁王略做思量状,“算下来,这好似和皇兄的生辰不太对得上……皇兄的生辰还要晚个好些月呢。”
闻声,皇帝心下一沉,似乎被人触及了死穴,顿时便浑身紧绷,脑门儿上隐隐能瞧见几滴隐绰的细汗。
梁王到底是知道些什么?
问这些话的目的又是什么?
他强压下内心的慌乱,努力镇静道:“那心怀不轨的是何人,竟敢如此口出狂言。只是挑拨离间的谗言罢了,不足为信。”
梁王瞳如墨玉,闪着点点的精明微光。
他闻言,却是不答反问,“皇兄,可案牍库里记载的东西都是真的吧?”
皇帝似是有些怒了,以往颇为软弱的他,此时竟变得有些盛气凌厉了,“二弟这句话是何意?难道朕还不清楚自己的生母怀了几个孩子吗?”
“即便当时的德元皇后腹中真有一子,那也是个……”皇帝眸中一片冷色,凝声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