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冶想象中,邴温故娶了能配给他通房的人,在他面前肯定会躲闪、难看、不好意思。他正好看看邴温故难堪卑微的模样,让他从前在学堂的时候那么能装。

结果那些情绪邴温故通通没有,反而落落大方、气度不凡,来到他们这桌敬酒的时候,李冶感受到了来自邴温故身上那股逼人的气势,一度逼得李冶都不敢直视邴温故。

这是从前邴大郎觉得没有的威势,这让李冶恼怒不已。

邴温故娶了只配给他当通房的人,不该从此在他面前不敢抬头,更抬不起头,凭什么反而更气势逼人。

李冶接受不了这种落差,更接受不了自己一时间竟然被邴大郎那个窝囊废的气势所震,所以才会恼羞成怒之下说了那种话。

不过却仅仅只敢在背后,不敢当着邴温故的面挑衅。实在是邴温故身上那种威慑太吓人了。

郑宁觉得在新人的喜宴上,妄议新夫郎不好,尴尬道:“不一定吧,我朝并没有明文规定娶小哥儿做正妻就一定不能当官。”

张明左右看看,小声道:“确实没有这条法律,但是这不是默认的潜规则吗。你可曾看过哪个官人的正妻是小哥儿?就是寻常普通百姓家,也皆以娶小哥儿做正妻为耻。”

郑宁实在不想说主家是非,就转移话题道:“你们看见邴温故夫郎身上的吉服了吗?之前我在府城似乎看见过类似的款式,要价十几贯钱呢……”

喜宴闹哄哄的,邴温故没注意到几人的对话,继续敬酒,就看到了周南氏。

周南氏脸皮有够厚的,竟然还好意思来参加南锦屏的喜宴。

其实周南氏来都没拿礼钱,就是专门来吃白食来了。

她上门给南锦屏说亲的晚上,家里柴火堆不知道怎么突然烧着了,把她家屋子烧毁了两间,幸好发现的及时,没全部烧没。

赶她倒霉,救火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把脚脖子给歪了。

找郎中看过,说是她脚脖子那块的骨头粉碎了还是什么,周南氏没听懂。她只知道郎中管她要好些钱,还不保证能治好。周南氏没治,现在做了病根,走路一瘸一拐的。

偏家中还得把烧毁的房子重新盖起来,花了不少银子,这不最近家里都吃不饱。

周南氏一听说南锦屏和邴温故今日成亲,就巴巴跑来解馋。她觉得邴家现在有钱了,喜宴指定差不了。

邴温故总不能闹砸自己的喜宴,笑眯眯的挨个敬酒,别人都顺情说好话,偏偏周南氏端着长辈的架子,上赶着找不自在道:“如今你同锦哥儿成亲,我既是锦哥儿的长辈,也就是你的长辈,有几句训诫,你得好好听着。”

苗氏和南父这正经的长辈都没说啥,周南氏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倒是先巴巴上了。给苗氏气的脸通红,要不是考虑到是自家哥儿和儿婿的喜宴,就要冲上去把人赶出去了。

周南氏丝毫不觉得自己有多讨人厌,“虽然我是锦哥儿的长辈,但是我还是不得不说一句公平话,娶锦哥儿一个小哥委屈你了。锦哥儿嫁给你就是你的夫郎,以后该教训就教训,不需要客气。就比如像今天这种压自家男人一头的事情绝对不能发生。哪有自家男人穿粗劣的麻衣喜服,夫郎穿的光鲜亮丽,自己跟个仙子,把自家男人衬得好似家里长工似的。”

周南氏好似自己儿子被夫郎压了一头似的,说的真情实感,“像这种骑在自己男人头上拉屎的行为,该打就打,断断不能再发生。”

苗氏气的浑身发抖,狠狠瞪着南父,“早我就说过断了这门亲,你偏偏舍不得。咋了,我家锦哥儿是刨了她老周家的祖坟了,让她在喜宴上就撺掇儿婿揍锦哥儿。”

南父此刻也是气恼非常,他就不该抹不开面,这门八竿子打不着的远亲早就该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