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燕跟着捡他回家的老翁住在村中的破庙里,夏日烈阳暴雨,冬日寒风大雪,不敢谈吃得饱,能吃上就成了。哪里见过这么多钱,整个人眼睛都直了,直勾勾盯着邴温故手上的三贯钱。
邴温故不怪楚燕冒失,他十分理解楚燕的‘没见识’。
他亲自把三串钱挂在楚燕胳膊上,那钱重的楚燕瘦瘦的胳膊往下一沉,差点没拿住。
“恭喜你,楚燕同学,这是你用知识获得的第一笔财富。愿你往后可以用知识获得更多财富,生活衣食无忧,精神同样富足美满。”邴温故大致能看出楚燕的窘境,便选择了一个目前对于楚燕而言更重要,最实际的祝福。
“谢……”楚燕刚要感谢,台下一名同窗站了出来。
“大人,楚燕不该得这个第一名!”穿着统一校服的男生大声喊道。
邴温故转头看向学正,学正一头雾水。
邴温故示意那名男孩子上前,随着男生走上来,楚燕死死咬住嘴唇,脸色变得煞白。
邴温故询问道:“你为什么那么说,可是县学期末考试有猫腻?楚燕同学这第一名来之不正?”
学正登时吓出一脑门汗,“大人,断断没有这样的事情,县学考试无论大考小考都是公平公正。”
邴温故神情严肃,“我没有问你,本官在问这名同学。”
“你来回答本官的问题。”邴温故对男生颔首。
男生犹豫下,到底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撒谎,他只能如实道:“回大人的话,楚燕确实是期末考第一名。但是他是一个双儿,又不能参加科举,更不能入朝为官,这第一名的奖学金怎么能给一个不能参加科举又不能入朝为官的人呢,这不是浪费吗?”
台下还是有替楚燕鸣不平的学生站出来大声道:“大人,学生认为这第一名的奖学金该楚燕得。平时楚燕学习就很认真刻苦,随堂考试,次次都是第一,这奖学金就该他得。”
邴温故多瞅了一眼说话的男孩,这男孩年纪不大,不知道是没被重男轻女/双儿的思想腌入味,还是家中父母本就不是那样的人。
“这二位学生叫什么?”邴温故问学正,学正在成绩单上只给邴温故看。
一个叫做郝春生,一个叫做赵成。
郝春生成绩不错,位于一甲第二名,赵成成绩也还行,位于一甲第四名。第三名看名字应该是个女孩子,也就是说如果女孩和双儿不计成绩,赵成就能进入前三名,拿好成绩。
虽说人品不能代表学习成绩,二者从来不化等号,但是邴温故直觉这位叫做赵成的学生不似能考出这种好成绩的人。
“把这个班级的试卷都拿给本官看看。”邴温故对学正道。
“是,大人。”虽然不懂邴温故为什么要看这些学生的试卷,但是学正还是让夫子把试卷拿来。
邴温故发现一甲第三名和第四名一个姓氏,他继续看下去,认真的一个字一个字的看,竟发现其中一个字的笔迹同其他字迹笔迹不一样。撇的发力更柔和,不像男生的笔迹,更偏向女孩,而其他笔迹却没有这种情况。
一张卷子如果一个人答的,按理来讲不应该出现两种笔迹。
邴温故眼神深处闪过一道暗芒,赵成紧张的拳头握紧。
“①贾谊五饵三表之说,班固讥其疏。然秦穆尝用之以霸西戎,中行说亦以戒单于,其说未尝不效论。”邴温故双眼盯着赵成,“这是一道史论,请回答本官你当时的作答。”
赵成立刻急出一脑门子汗,“学,学生忘记当时怎么答的了?”
“本官竟不知道能参加科举的学子记忆力竟然能差到这种地步,不过几日就能忘记当时怎样作答的。本官十分怀疑,这样的记忆力,到底是怎么记住夫子讲过的知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