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地上的金光消失不见了!”

他听到百姓和钟离家的弟子们一言一句。

“兄长。”

钟离浔来到他身边。

钟离泱直起身子,仰头望向虚空中的漫天雪花。

雪融化在脸颊,冰冷让他紧绷了许久的思绪越发清醒,他于茫然大雪之中忽然想起自己的父亲所言。

“阿浔,原来父亲说的风霜斩,是这样的啊。”

明心道至法,风霜斩。

钟离浔呢喃:“是……濯玉仙尊?”

钟离泱没有回应。

答案他们都知晓,只能是她。

许久后,钟离泱低声道:“阿浔,她还是跟小时候一样。”

钟离浔问:“濯玉仙尊小时候,是什么样子?”

“很欠揍。”

“……啊?”

钟离泱又笑笑:“但又很勇敢。”

他拍了拍自家阿弟的肩头,“她想做的事情总能做成,虞知聆总有办法。”

阵眼破碎,一切平息之后,烟尘逐渐散去。

漫天霜雪落下,虞知聆垂眸看向地面的少年郎。

他收起了本体化为人身,黑衣破破烂烂,这身衣服是彻底不能穿了。

虞知聆看到他的伤口中溢出血水,周围满地都是他的血,霜雪融化在血中,也落在他的乌发、肩头。

他仰头专注看她,如以往一般安静,却又不似过去那般冷漠。

虞知聆落下,收起手上的剑,慢悠悠朝他走去,步伐吊儿郎当,唇角扬起笑:“墨烛,你看吧,我还是成”

墨烛微微扬起的笑还未完全展露,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眩晕的视线中倒映出少年怔愣的眼神。

最后一声,是他的声音。

“师尊!”

***

“濯玉仙尊的情况已经传信回颖山宗,燕掌门和相长老正在赶来的路上,此外,宁长老也传了信过来,她如今在七秋城,应当今晚便能赶到南都。”

“好,南都可有发现魔气?”

“并无……墨道友,布下八仞杀阵的……当真是杀了拂春仙尊的那个魔修吗?”

“大概率。”

“嘶,他到底要做什么,来南都做什么……算了,我便先下去了,此事兄长已经派人彻查了,一切等颖山宗的几位长老到了再说吧。”

“嗯。”

有些吵闹。

即使说话的那两人已经刻意压低声音,但虞知聆还是能听到。

紧接着是开门和关门的声音,屋内再次恢复寂静,随后脚步声传来,逐渐朝她逼近,床榻边微微塌陷,有人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虞知聆长睫轻颤,眼前的光亮从一条细缝到越来越明亮。

“师尊?”

清清淡淡的少年音响起。

虞知聆身子僵硬,循着声音看去,一张清俊至极的脸逐渐清晰。

他依旧是高马尾和一身黑衣,侧脸上还有些细微的伤痕未曾愈合,脸色些许苍白,见她醒来后又唤了一声。

“师尊,你醒了?”

那自然是废话,没醒的话她睁什么眼睛?

虞知聆浑身都疼,动一动便觉得身子要散架了一般,只能艰难伸出手。

墨烛理解她的意思,扶着她的肩膀让她坐起来。

他往她的腰后垫了个锦枕,让她靠坐在床头,刚一抬头便看见虞知聆幽怨的眼神。

墨烛:“……师尊?”

虞知聆微微眯眼,问他:“你是不是趁师尊昏迷对师尊用了十大酷刑?”

墨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