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羽泽小心翼翼地望向头顶。
风间寺眼睛紧闭着,根本没有看他。
“你你你!我在这里跳了半天……今天一定要咬死你个大恶狼!”羽泽愤怒全开地爬上树干,骑上风间寺的腰。
“为什么不看我!”他揪住风间寺的领子。
对方安详地躺在那里,脸上看不出一点或惊讶或生气的波澜。
“哎哟哟,还没上战场就死啦?”
“我是黑无常~要来抓你咯~”
“嗷呜”
“嗷…啊!!”
他猝不及防的被风间寺揽入怀抱,耳边贴来他温热的气息:“等你满16岁,穿上白无垢,我在这里等你。”
羽泽心脏一颤。
白无垢,这种正统的婚服他在14岁那年穿过一次,只不过新郎不愿意出席闹剧般的婚礼,那天他是一个人走完全程。
这简直像在重新对他求婚。
羽泽把脑袋乖巧地伏在他肩头,小声嗫嚅道:“那件衣服现在早都穿不下了……”
风间寺发出不很在意的鼻音,提出解决办法:“再做一件。”
羽泽支支吾吾了一会,把脸彻底埋进他的颈窝:“那你要亲手送给我……”
微风甜蜜,头顶躁动的树枝也悄悄地安静,一大一小两道身影拥抱在一起,逐渐淹没在一片白色的花海。
“所以你刚才到底有没有看我跳舞?”
“嗯?”
“不准嗯嗯嗯!”
“嗯……哦。”
“到底看没看嘛!”
“不知道。”
“我讨厌你!我要回家我明天就回家!”
夏天悄悄过去,到了萧瑟的秋天,羽泽在山间的温泉玩耍时意外救下被鬣狗群追赶的风间绫香,两人互相搀扶着回到府里,被绫香的母亲桃姬撞见:桃姬是老头子不知道第几任的老婆,风间寺的继母,讨厌被家主偏心的风间寺,当然也连带着讨厌羽泽,尤其是对膝下一双儿女因为他各丢掉一边手臂而怀恨在心,如今又在宝贝女儿身上看到新伤,连缘由都不过问地就对羽泽处以私刑。
看着眼前一道道爬满荆棘的长鞭,羽泽头也不回地往门外跑,被五个侍从合力拦下硬生生给抓了回来。
九十多道鞭子抽得他皮开肉绽,下半身被鲜血浸染到好像山林里盛开的红叶,他拼命忍住。冰冷的水牢把未来得及愈合的伤口重新泡开,整整七天七夜,他透过头顶的铁笼一遍遍望向月亮,拼命地活了下来。
他要等着风间寺凯旋归来,亲手把白无垢交在自己手上,成为他纯白的新娘。
他没有等来风间寺,等来的是用一朵彼岸花将他拉入地狱的栖川沢莲。
但他没有屈服,在对方几乎要进入他身体的时候抢过蛇牙刺进手心,锥心的疼痛终于唤醒他意识,那一瞬间,他想到的是:还好,还好他没丢掉成为寺新娘的机会。
可是直到秋天过去,漫天的大雪淹没了院门前高高的石阶,他没有等来那件象征着纯洁爱人的白无垢。
他没有等来风间寺。
往昔的痛苦历历在目,羽泽脚下发软,脑袋也传来一阵晕眩,恍惚间好像在海棠树群的尽头看见一道黑影。
脚底的风比他先动一步,席卷着一地的海棠花瓣向前方飘去。
火光照映在羽泽的瞳孔里,投射出一种新的生机与活力,他脚下的速度逐渐加快。
他奔跑起来,数以万顷的白色花瓣跟着他一起奔跑。
一圈缠绕一圈、一层叠着一层、花瓣海跟在他的尾巴后面飞舞,影子投映在墙上,好像白无垢在风中飘扬的裙摆。
他跑得太过激动,猛地撞上一堵从旁边闪出的肉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