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凯撒蹲下去,“哭什么。”

雷果不说话,只一个劲儿地哭,沉默无声,眼泪像两条流不尽的河,终于,她咬着牙,浑身颤抖,似乎是忍了又忍,忍到眼前发白,才把眼泪擦去了,哑着嗓子说:“没什么啊,想家了,你呢?你怎么还不睡。”

“我不需要睡眠。”凯撒说:“不需要睡眠,听起来很奇怪,是不是?”

雷果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你真的想好和我们走了吗?”凯撒看着她的杏仁眼,“我们白天说的,你可能没有完全了解,我觉得在跟我们走之前我有必要告诉你,我们四个现在正在被军方追杀,我和小苍兰一旦被抓住,马上就会被销毁,就连林克和城河很可能也会马上被执行注射死刑,和我们一起,未必会有什么好下场,因为你根本解释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一定要想清楚。”

“当然想清楚了,你们的事情我都知道了。”雷果擦了擦脸,勉强打起精神冲他笑笑。

她起身要走,凯撒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力气不大,但是不容抗拒,雷果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有些紧张地看他。

“你受伤了。”凯撒说:“软组织挫伤,是吗?”

“不是!”雷果起身,“你回去吧,我要睡觉了。”

凯撒回去了,林克还没睡,正睁着眼睛等他,他回来了,林克张开手臂欢迎他,他就闭着眼睛钻进了林克的怀抱。

“雷果不对劲。”凯撒说:“明天小心点儿。”

“好,我睡了,别掐我。”林克将脸埋在他的脖颈里不动了。

第二天一早,众人起床,各自收拾过,凯撒发现昨天和雷果一起的几个人在外面打量他们的车,雷果站在窗前看他们,手紧紧地扣着窗台上的砖。

过不多时,他们回来了,是个有事情要谈的架势,凯撒四人自觉地站在他们对面,雷果仍然站在原地,没有回头看。

“昨天小果带你们来,我们没跟着,给你们留点儿时间叙叙旧。”说话的是个络腮胡的高壮汉子,“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石一义,独立军的,明人不说暗话,我知道你们是谁,你们的通缉令现在传的满世界都是,想不知道都难啊。”

他打量着他们,在凯撒的脸上停留的时间尤其久,“两个共生体,两个军人,反人类罪,抓着就枪毙,把你们举报出去就能得这个数。”

他比了个八,凯撒对钱完全没概念,他不知道这个八是什么意思,自己又值多少钱呢?

“但是你们不用怕,我是那种人吗?我们和军方可不一样,知道我们独立军能混出来靠的是什么吗?”

凯撒心想,靠的是抢劫呗,这不是废话吗。

石一义说:“靠的就是义气两个字,世道不好混,还要靠朋友照应,说实话,我很欣赏你们,我就喜欢胆子大的人,跟着我们干,有肉一起吃,有汤一起喝,这两位”他拿下巴点了点凯撒和小苍兰,“我们会找机械师帮忙修好,高端技术我们没有,基础关节找找材料还是能修一下的,我们也对他们没偏见,这年头,人都不像人了,追究机器人像不像人有什么意思啊?是吧,只好心往一处想,大家就都是好兄弟。”

他这番话说的热情又坦荡,凯撒却觉得更加不自在了,因为他的眼神明晃晃地告诉他们,这个人别有所图,他看着对方佯装坦荡的样子,突然觉得有点好笑。

林克说:“谢谢你们的好意,但我们暂时还有事情要做,如果我们还能活着回来”

石一义脸上的表情难看起来,不等他说完就挥挥手,“你们现在都混成这德行了,还能有什么重要的事儿做?难道不是逃命最要紧?跟着我们有什么不好?”

他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似乎根本不觉得他们犯下的是什么大错误,更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