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公公道:“皇后不希望有嫔妃生下皇子,去与太子相争,此为其一。如今除了六殿下之外,皇上只有五位皇子,这便与皇后脱不了干系。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淑妃受宠最盛时期,曾有大臣提议改立淑妃为后。”

“淑妃是和亲公主,她若为后,这便涉及到将来储君有两国皇室血统,应该会很困难吧?”苏心瑜低声问。

“确实如此,当时就有很多上了年纪的大臣反对。即便后续没人再提,我想淑妃因此被皇后忌惮上了。”高公公长长叹息一声,“娘娘很善良,性子很单纯,咱们中原皇室勾心斗角的事,她哪里学得来。”

闻言,陆承珝陷入沉默。

他不说话,整个宅院内鸦雀无声。

良久之后,他起身与嵇鸿勋道:“神医,我带娘子先回陆家,今日学医之事可否告一段落?”

“可以可以,自是可以。”嵇鸿勋应下,与陆炎策道,“你也一并回去罢。”

“是,师父。”陆炎策起身。

“师父,那我与夫君回去了。”苏心瑜也起身。

“嗯。”嵇鸿勋颔了颔首。

陆承珝知道自己身世后,心情必有影响,希望丫头能陪着。

见陆承珝他们要离开,裴行舟、厉北辰与瞿翼自然也跟着走。

高公公疾步追上陆承珝,指了指自个:“殿下,那老奴上哪?”

陆承珝淡声:“公公这段时日就住在竹林,神医仁厚本事高,竹林周围有机关阵法,能护你周全。”

“多谢殿下!”高公公深深作揖,目送陆承珝等人离开。

等他们出了院门,亲眼见白胡子老头按了个什么按钮,院门竟主动关上了,他忙不迭地朝他行礼:“见过神医!”

“是个阉人,你当阉人多久了?”嵇鸿勋问了一句。

高公公一噎:“神医问话怎么这么不好听的?”

贺进连忙介绍:“高公公,这位是我师祖。”手指向纪昆,“这位是我师父。”他笑了笑,“都是我长辈,您给我个面子。”

果然一脉相承,不管是师父还是师祖,脾气都挺古怪的。

“你如今都不是太医了,我还给你面子?”高公公说了一句,与嵇鸿勋道,“不过还是多谢你留我住在竹林里。”

嵇鸿勋嗤声:“你本就是个阉人,问你当了多久的阉人,这有什么不好说的?”问话时,一把扣上他的脉搏,“你嗅觉没有,味觉也不怎么好了。”

高公公闻言一惊,眸光顿时显出崇拜之意:“果然是神医!”

“那还不说何时成了阉人的?”

“四十多年了,二十岁不到那会进宫净了身。”

“怪不得我听你声音与正常男子一般,只稍微显得尖细些,但总体上声音变化应不大。”

“淑妃娘娘也曾说过我的声音比其他太监的好听些。”高公公笑了笑,“今日得以与殿下相认,我还是挺高兴的。”

嵇鸿勋清冷道:“留你在竹林可不是白吃白住的,你得干活,洒扫院子煮茶做饭可做得?”

“能做得。”高公公颔首。

“我命你吃什么,你就吃什么。”

“成。”

“那就好。”嵇鸿勋说罢,顾自回书房去了。

高公公拉住贺进的胳膊:“你师祖为何说要我吃什么,我就得吃什么?”

“我也不知。”贺进坦诚相告。

高公公笑了笑:“你竟然不知道,怪不得皇子妃是神医的徒弟,你只能是神医徒孙。”

“……”贺进瞠目结舌,半晌才道,“咱们昔日可都是淑妃的人。”

“那又如何?”

高公公扫他一眼,拿了把扫帚打扫院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