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家族中也有漫游者和十大的亲眷,能拿到一些黑洞之门的信息,他们有时会故意诱导我去捕捉更危险的异兽种。那时我刚跨过成年月不久,一朝基因稳定,四肢百骸、神经反应、战斗直觉都比以往更强大。我,”阿努什卡抿了一下唇,“那是我虫生中最狂妄的一段日子。”
“那时的我感觉,我的心是一颗正在爆炸的超新星,强烈到足以扩散一整个大星区的动能源源不断地从心腔泵向我的四肢,甚至,我那时认为我流的其实不是血,而是火。”
“火焰在我的皮下游走,烧出的蒸汽让我的精力和野心旺盛得不可思议。”阿努什卡嘴角下撇,一字一顿硬邦邦地说:“所以每一次诱导建议,我都采纳了。”
“我采纳,去狩猎,然后成功。我每一次深入险境都成功屠尽异兽巢穴,带回无数丰收。我不是漫游者里唯一一个没有家族庇护的军雌,但那时的我绝对是同批新晋漫游者里最傲慢,最爆炸的那个。现在跟在你身边的那个副官,伊文斯?埃蒙,他是埃蒙总长此生唯一的子嗣,想必你也见过他的雄父了,南区的克莱因?加里。”
时寸瑾:“嗯,见过。”
“我入伍漫游者的第五个月和伊文斯?埃蒙发生冲突,就军雌常见的那一套,上下级,狩猎区重合,争夺任务指标和战甲物资。”阿努什卡没什么情绪地说,“那时的伊文斯?埃蒙性格暴烈,喜怒无常,有一手漂亮的刀功,我们翻脸的时候,他抬手一刀就割掉了我的左耳,刀尖从左脸一路挑到右额侧,差点挖掉我的半边头盖骨。”
时寸瑾皱眉。阿努什卡停了一下,眼睛还看着方向盘,脸上没有大表情,右手伸过副驾,安抚地握住时寸瑾的左手。
阿努什卡的手没有立刻收紧,手指有些不自在地松张着,时而轻抓时寸瑾的几根手指,时而轻轻拢着时寸瑾的腕骨。仿佛握的不是爱侣的手,而是一块偏要捏着的烫手红炭。
时寸瑾反握回去。
“作为回报,我用他最爱的那把开了三条血槽的神经毒素刀,”阿努什卡适当停了一下,给时寸瑾留了一点缓冲时间,“……我踩着他的脖子,当众剥干净了他鳞翅上的盾鳞。”
时寸瑾消化信息量,客观地问:“……这是军团虫族比较常见的日常?”
“不…”阿努什卡再停顿,抿唇,心一横,“是!”
横得太用力,车里转了两圈回音。
“……”时寸瑾无声舒抬了一下紧皱的眉,保持正经的表情。
阿努什卡面无表情:“我那会儿因为狩猎成绩好,很多比我军衔高的军雌都想打服我,让我当他们的副手与开阵猎犬。我不愿意。伊文斯?埃蒙是那批教官里第一个当众翻脸给我下马威的,我拿他祭刀。”
阿努什卡从唇缝里挤出两句:“……伊文斯?埃蒙脾气暴烈,那会儿的我脾气也一样。他割了我一只耳朵,我让他在医疗城躺了3个月。在场其他教官都傻了,没虫敢相信,我竟然在漫游者基地,和一个埃蒙姓氏的军雌斗成那样。我动作很快,他们反应要拦的时候,伊文斯?埃蒙的左鳞翅已经被我剃得只剩骨架了。”
时寸瑾把另一只手覆在阿努什卡紧绷的手背上,温和地说:“然后呢?”
“埃蒙总长就是那时决定重点培养我,将我当成下一代继承者。”阿努什卡继续说:“埃蒙长官欣赏我那股以死开道的凶劲,他觉得我那股劲是一块能涨爆值的原石,打磨好了,日后能继续带领漫游者扩张宇宙更深处,还不会因为任何事情对联盟那群杂…家族妥协。”
“……”阿努什卡说着忽然又停了几秒。
时寸瑾没有催,耐心等着。
“德斯蒂尼。18岁之前,我没有学过完整的礼节教育,我那时只想着要向上爬,只有爬到顶端,才有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