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得去将人逮来。

情况一览无余,赵瞎子也没心情嘘寒问暖。

赶紧上前去查看躺在地上那二人的情况。

手搭上阿赖的脉搏,细诊了一会儿,从怀里掏出颗药丸给他喂下。

然后转至赵大翠身旁。

不同于刚才的快速,赵瞎子这次是诊了又诊。

赵昭棣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如……如何了?”

赵瞎子没有说话。

这脉象……

怎么说呢。

初触其脉,指下即感如水上浮木,轻取便得,此为浮象,乃因火场浓烟侵袭,肺卫首当其冲,卫气奋起抗邪于表,正邪交争,故脉浮于外,看似显病在表位。

再细审之,脉来急促,一息之间,竟达六至有余,仿若鼓点连催,为数象脉。

可再细探,又觉脉象往来流利,如珠走盘,圆滑应指,乃滑象脉。

真是有些奇怪。

难道是因浓烟燥热之邪内侵,扰乱气血,正气为御邪,使气血运行加速,阳热亢盛于内,故而脉象数疾。

而后热邪灼液,炼而为痰,痰热互结,随气血周流,阻滞脉道,遂成此象?

赵瞎子诊脉的手力道重了几分,又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脉体竟有空虚之感,宛如按葱管一般,为芤象脉。

赵瞎子诊了又诊,最终得出一个结论。

浓烟热毒灼伤肺络,血溢脉外,血脉失于充养,轻取虽有脉,重按则觉脉体不实。

见赵瞎子神色凝重,赵昭棣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更不敢追问。

赵瞎子叹了口气说:“此脉象,浮数示表热,滑象主痰热内蕴,芤象则显阴血已伤。”

“火势如此之大,她吸入浓烟,致肺卫受邪,邪热炽盛,炼液成痰,且阴血已损,实在是险象重重。”

“丫头……”

赵瞎子话还没说完,赵昭棣已经松开两个妹妹,一下跪在了他面前。

“求求你……一定要救救她。”

“不管用什么好药,需要多少银子,求你……我求求你,一定要救救她。”

赵昭棣听不懂赵瞎子说那一大堆专业术语,她只知道,大姑母危在旦夕。

赵瞎子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把他刚才没说完的话补充完整。

“丫头,我也没有把握。”

“唔……”

赵昭棣泪如雨下,赵瞎子的本事她是见识过的。

若他都没把握,那姑母……

这个可怜的女人,在她身上,赵昭棣感受到了从未拥有过的母爱。

她还常常幻想着,等姑母的疯症好了,她就像女儿一样对她好,给她养老,让她安度晚年,弥补她上半生经受过的苦楚。

赵昭棣擦去眼泪,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哭也没用。

赵瞎子只是没有把握,没有说不可以治。

不管结局如何,先治疗再说。

她哽咽着对赵瞎子道:“只要你尽力而为便可。”

“那是自然。”

赵瞎子心中已经有了治疗方案。

当务之急,须以清热化痰、凉血护阴之法施治,方有挽其于危厄的可能。

只是赵大翠本身就体质单薄,不知道能否经得起这一番折腾。

这才是他最担心的点。

赵瞎子同样给赵大翠喂下一颗药。

然后几人合力将二人抬到厢房之中。

还好这院子大,屋子与屋子之间都有距离。

主屋的火势虽大,却没有累及到厨房,厢房和后面的茅房及木棚。

外面传来砰砰的两声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