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1 / 1)

时岁语气淡淡道:“你坐过来点。”

晏听礼乌黑瞳仁凝在她面上, 眸光在昏暗灯光下, 像是若隐若现的烛火。

但半晌,还是没动。

时岁不知道他又在装什么, 有气无力道:“隔得远我讲话费力, 肩膀疼。”

晏听礼这才动了一下。

过了几秒。

终于挪椅子, 迈长腿, 缓步坐到了床边。

视线安静落在她被包扎和固定好的右肩。

察觉他在看什么, 时岁黑白分明的眼回望他:“是我自愿的,你没必要因此觉得愧疚。”

“如果再来一次, 我也不会”

“换我。”晏听礼垂落眼,喉结缓动, 又呢喃着重复一遍, “换我。”

他嗓音像是轻薄的雪落入泥地,从低沉最终湮没无声。

良久,室内只有空旷的安静。

时岁原本要说的话,也卡在喉间,半晌吐不出来。

她沉默片刻,便先将手中的香包还回去,还没碰到他的手指,晏听礼就应激性地避开。

一晃而过,但时岁还是看到他指背上交错的血痕。

已经结成痂,透出暗色的红。

晏听礼的手指,是时岁见过的,最天生适合弹钢琴。

修长白皙,骨节分明,指甲也修剪得干净整齐。

哪怕时岁不是手控,但视线每每落在他的手指,还是会不自觉被吸引。

故而她没忍住问:“你手怎么了?”

边伸手去够,但被晏听礼不留痕迹避开。

他一避再避,让时岁开始不耐烦,往前倾的时候牵动伤口,她吃疼地蹙眉“嘶”了声。

手指立刻便被晏听礼一把握住,包括掌心的香包,一起被包裹着。

他手指冷得像冰。

冷白指背青筋蔓延,颤栗着,松了又紧,又放松。

最后。

他终于将两只手都握上来,紧紧将她的左手包裹。

头也埋下,脸颊与她手指相贴,好久好久。

“对不起。”

“我不想放。”

“我放不了。”

真要报应,就报应到他身上来。

晏听礼一副梦游般的神情,不知在和谁对话,看得时岁发懵又有些着急,手在他脸上拧了下:“你中邪了?”

话音落。

掌心突然渗透水意,冰凉凉的滑落,却让她手指被烫到般,猛地一颤。

意识到什么,时岁手指蜷缩一下。

情绪是会传递的,尤其在这样静谧,封闭的空间。

时岁察觉不妙。

她刻意表现的冷若冰霜,竟轻易被指尖几滴晶莹融解。

尤其,时岁不确定,晏听礼是不是又在搞玩弄人心的把戏,心浮气躁半晌,她用力抽出手,硬邦邦道:“我还没死,你哭什么坟。”

她本来说的就是赌气的话,不太过大脑。

却见下一秒,晏听礼抬起眼。

他漆黑眸底还浸润水雾般的潮气,冷白肤色更衬得眼尾发红。

但看过来的眼神,很凶,表情也过分冷清。

就这样看了好几秒,却又不能拿她怎么样。

最后只是埋头,在她手上咬了一口。

牙齿陷入皮肉。

看得出,气得恨不得咬断她手指,却也只是佯装气势。

还是在最后一刻,收了牙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