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醒的癔症确实好了,但不是一下子好起来的。
他的癔症在叶伏秋离开霄粤湾后很久都?始终处于不可控的状态,那时?候急得?梅若和知情的这些朋友都?六神?无?主。
他的所有工作都?停了,小陈恨不得?二十?四小时?不离开眼皮下的监视着。
在频繁发作的癔症折磨下,祁醒身体状态也急转直下。
癔症的时?候,他愣愣又决绝地伤害自己,好不容易清醒了,他又抱着叶伏秋留下的那些东西?把自己关起来。
没人会对死亡坦诚,每天时?时?刻刻要在恐惧中?准备面对着死神?的召唤,大难不死后醒来又发现心爱的人已经?离开了身边,比起身体,更受折磨的是他的心理。
一来二去,反反复复,他变得?非常暴躁,喜怒无?常,上一秒还在看书,下一秒就能把东西?全砸了,挥拳往自己身上锤,耳光往脸上掴。
他恨的是自己,恨的是两样东西?都?放不下的自己。
他病成这样,心理状态堪忧,收集证据起诉叶坪的事?只能暂时?搁置。
在镇定药物和陈容医生慷慨全力的引导催眠治疗下,他的狂躁才能被些许稳定。
可每当癔症来袭。
没人能救他。
一个个自残的夜晚,他脑海里都?是叶伏秋曾经?抱着他心疼的模样。
他靠在洗手池旁盯着自己身上的新旧伤痕,想起一年多以前曾经?有个瘦瘦的黄毛丫头拿着药包,小心翼翼撕开创可贴,对他说:“如果疼,你告诉我。”
那时?候他不懂,只会反过来嘲:“告诉你我就能不疼么。”
她说能。
他不信。
后来,小姑娘离开他以后。
在一个个染着血换回清醒的夜晚,他独自默默的,在寂寥黑夜中?。
无?数次,无?数次地说。
“叶伏秋。”
“我疼。”
他苍白的脸上挂起笑,分外苦涩。
秋秋,这次我是真的好疼啊。
…………
他太?想她了,他实在不能没有她。
叶伏秋像是给他的身体种下了一颗蛊虫,只要主人离开,距离越远,时?间越长,蛊虫在他身体里的躁动就越恐怖。
那蛊钻进他心脏,把毒液加在动脉血液当中?,让他浑身流动的都?是思念她的鲜红。
让他不敢想,又无?时?无?刻在想。
吃不下,睡不着,即是梦魇,又是救赎。
于是在身体稍许稳定半年后,他不顾其他人早早的警告劝阻,一个人偷跑去崇京找她。
在最危险的12月25日夜。
远远望见她的瞬间,半年来所有痛苦折磨烟消云散。
只不过祁醒没有想过,两个人的分开,疼得?不知他一个。
也没有想过,一场激烈缠绵之?后,他会第二次被她丢下。
那天晚上他是生气?的,他愿意为?了她放下所有,但对方却背道而驰,两个人在一个明明是爱的课题上拉回拉扯,生生对峙成剜心的刀子。
她的那些狠话?无?疑是成功的,成功到离开崇京后很长一段时?间,叶伏秋的名字成了他的过敏源,他不许别人提,也不许自己想。
他如她的心愿,把两个人的身份摆在“正确”的轨道上,继续做他的事?,报仇,收集证据,起诉叶坪,试图希望从叶坪的口中?得?到线索,继续寻找真正凶手的下落。
那一年多,他忙于各种事?情,也积极接受催眠,治疗癔症。
不再为?了她寻死觅活。
她不愿意要他,他就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