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眼前那小小的身影让苏长卿猛然一震,自己也从浑浑噩噩中清醒了过来。

他挣扎坐了起来,惊见自己全身赤裸不说,身上那些脏污的痕迹也依然存在,而方才自己所感受到的爽快莫不是自己儿子手中那块毛巾所摩挫出来的。

一瞬间苏长卿便明白了前因后果,他尴尬地拉过被子挡住了自己那根不争气又开始勃起的男根,嘶哑的声音里已是没有了往日的威重。

「墨儿……」

他话还未说完,苏重墨却已是丢了毛巾,哭着蹲到了墙角,一个劲地闷嚎。

苏长卿不忍听苏重墨这般痛哭,当即便忍了下身的疼痛走了过去,可他的手刚一触到对方时,苏重墨的身体却明显地往后躲了躲。

是在嫌自己脏吗?苏重墨的心情,苏长卿不得而知。

似乎一切都让这小子知道了……最后,苏长卿苦笑了一声,目光更显死寂。

他还记得最初那一世,自己为了瞒过这小子委实想了不少办法,不许他靠近自己,更不许他和自己一起洗澡。所以这孩子即使与自己常处逆境,亦能干干净净地长大。

而现在,一身肮脏的自己又有什么颜面再以父亲的身份教育他?

他的父亲不过是个最下贱的性奴,任人玩弄欺凌,却在儿子面前装出副正经的样子。

连苏长卿本人都厌恶这样的自己,他想,苏重墨必定也会开始厌恶自己的。

耳边是苏重墨憋闷的哭声,眼前却是早已习惯的阴暗,苏长卿默坐在床边,不屑地又发出了一声冷笑。

也罢,反正到最后自己总是让苏重墨厌恶的,这一世,对方不过早一些厌恶自己,也好让自己早一点死了那颗贪欲无尽的心。

一切就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般,苏长卿自己舀了冰冷的井水冲洗了身体之后,这才又回到了屋中。

「过来休息吧。」

此时只是半夜,离天亮还早,苏长卿轻轻地咳嗽了几声,对一直远远躲在门边的儿子说道。

苏重墨讷讷地看着自行洗去了一身污秽的苏长卿,眼里尽是对方刚才那脏污不堪令人面红耳赤的模样,一时竟不敢走近。

他的年纪也不算小了,而且从小跟随苏长卿被发配到了这个地方,有些事情好歹也曾耳闻目睹。

至少他知道,男人和男人之间,是不应该发生那样的事情的,可偏偏……

屋里只有一张小小的木床,平素父子俩都是挤在一起相拥而眠,苏重墨早就是习以为常。

而如今面对招呼着自己过去休息的父亲,苏重墨的心中已是起了百转纠结,迟迟不肯过去。

「爹……」苏重墨低低地唤了一声,想问出心中的种种猜疑,可最后到底不敢说出口。

看见儿子忽然变得这般疏离,苏长卿自也知道为何,他勾起嘴角又是一抹苦笑浮现在脸上,随即便拖着疼痛燥热的身体下了床,用两张长条凳子拼了一下,然后便躺了上去。

「你去床上睡吧,我睡这里便好。」

忽然,苏重墨眼角一酸,竟是再次痛哭了起来,他猛然扑了过去,径自将头埋在了苏长卿怀里。

「爹,对不起,都是我不好,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必……」

「好了,好了,别哭了。爹累得很,睡吧,儿子。」苏长卿满腹心酸地将苏重墨搂在了怀中,发出了长长一声叹息。哭有什么用呢?该还的自己终要还,就当自己做这一切是在还债吧。

甘为凡人

如同苏长卿之前所估算那般,新泰二十年,他的父亲,当今天子龙驭宾天了。

很快,一道赦令送达了北境,苏长卿与苏重墨被准许回永安都城,而苏长卿更是被恢复了昔日齐王的封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