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长卿脸上的冷戾尽褪,瞳仁之中唯余一抹哀戚的痕迹,这一刻,他似乎又不再是那个冷酷残忍,恣意妄为,连亲生儿子也不肯放过的暴君,他只是一个充满哀伤,面对命运无可奈何的父亲。
但是有些历史终究是不会改变的,这一次苏长卿并没有御驾亲征,而萧远图所率领的镇北军却因为久战不胜以及粮草不足等内忧外患的层层夹击,导致兵变内讧,萧远图更是被自己手下捆缚到了勤王军营中,自此,声势浩大的叛乱自行瓦解。
这个消息传到国都永安之时,苏长卿也着实高兴了一把,当即下令大宴群臣。
那一夜,林安也被人从太傅府悄悄地带进了宫中。
被软禁在太傅府的日子,一切尚算平静,只不过早就被调教得淫荡的身体缺少了爱抚之后,竟是让林安倍感空虚。
他时常在夜深人静之时自渎,以此排解内心和身体的苦闷,但是不管他的双手如何套弄抚摸这具伤痕累累的身体,他心中所念所想依然只有那个在深宫之中至高无上的帝王。
苏重墨今夜特许与林安一聚,也算是苏长卿大发慈悲。
代替魏明之掌管了内宫的福公公奉命看着苏重墨与林安,怕他们要是趁自己不留意搞出什么事情来,让苏长卿知道了,可就麻烦了。
苏重墨见到神情憔悴的林安,心中先是一颤,继而已是心痛无比。
「太傅,您这些日子可好?父皇他没有再为难您吧?」
林安无精打采地抬头看了眼苏重墨,嘴边缓缓凝出一道微笑,「还好。太子你在宫里也好吗?」
虽然这段日子自己再也不用为奴受辱,可是被亲生父亲当做禁脔那般戏弄着,又何尝不是一种折磨与屈辱。
但是这一切苏重墨都不愿在林安面前表现出来,他尴尬地笑了一笑,点点头说道,「自然好了。父皇还是很信守承诺的。」
林安也算是看着苏重墨长大的,更亲自教导对方多年,苏重墨话里的掩饰他此时又岂能听不出来?
自己远比苏重墨更了解苏长卿真正的性子,也更了解对方骨子里那份偏执。
「那就好。辛苦你了,其实太子你根本不必为我做这么多的。如陛下所说,我林安的确是个贱人,哈哈哈……」
林安喝了一口茶,平静的面容渐渐变得有些异样。
而此时,苏长卿已经结束了酒宴,从大殿匆匆赶了回来。
大概是心情大好,苏长卿又忍不住喝了不少酒,将御医叮嘱之话完全抛在了一边。
他刚一迈进屋子,便见林安与儿子相对而坐,似乎在谈什么。
福公公看见苏长卿来了,立即咳嗽了一声,谄媚地迎了上去,「陛下,您回来了?」
「走开!」苏长卿挥了挥手,推开了挡在自己面前的福公公,径直走到了苏重墨身边。
他微微眯了眯眼,看着神色沉静的林安,心中想的却是对方爬在地上那副淫荡模样。
苏长卿冷笑了一声,一只手轻拍到了苏重墨背上。
「儿子,爹也让你和太傅见过了,天色已晚,就送他回去了吧。」
苏重墨扭头看了一眼满面熏然的苏长卿,知道对方必定又喝醉了酒,却是不敢多话,以免激怒酒醉的苏长卿。
「一切听父皇吩咐吧。」
「来人,送太傅回去!」苏长卿听见苏重墨已然应允,当即大喝了一声,唤来了周围的侍从。
「陛下,我有些话想对您说。」
林安缓缓起身,却一步步走向了苏长卿。
周围有侍从恐他乱来,急忙出声喝止,而苏长卿却是毫不畏惧地迎了上去。
对方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又迷恋他甚笃的贱人而已,还不值得自己避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