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所处的地方正?是黑暗里,微弱的光线从上而下映在她脸上,浑浊的双眸阴冷的盯过来, 让她像只怪物般可怖。

咋一看会简直要吓死人。

“魄香呢?”

周管家?借着佝偻的背, 低下头,不看她那张可怕的脸。

“回主母……魄香已经用尽了。”

余氏浑浊的双眸茫然的看了一会儿, 突然发?疯般哭了起来:“给我!快给我魄香!快啊……”

“快把大?师找来, 快请大?师来!”

周管家?面露犹豫:“主母, 今日是少爷出殡的日子, 道长先生在为少爷做法事, 走不开身。”

余氏大?喊大?叫:“你办不到便滚!把老大?找来,家?里一切要他?来办!”

周管家?佝偻着背退了一步, 他?不回答也不照办, 惹得余氏像只索命的厉鬼般从房中爬了出来。

周管家?只看了一眼便“噗通”跪在了地上。

“主、主母!”

余氏爬过来的时候十分可怖, 像是要来要死他?一般, 一双浑浊的眼眸死死盯着他?,带着怨毒和凶狠。

“为什么、为什么把我的魄香藏了起来?”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是和往常一般的温柔,嗓子也与年轻时一般的细细的、如花似雨, 但又能听得出她捏着嗓子说话。

又轻又阴毒, 如一条伺机而动的毒蛇。

她也不过四?十出头,不至于如六七十岁老妪一般的满脸皱纹和满头白发?。

昨日还满头青丝, 竟一夜白了头。

“三郎……我的三郎又不见了,周管家?,你可看见了他??”

她双眸浑浊,似乎在说浑话,她的丈夫早在十年前死了,据说魄香能通幽,叫鬼魂来梦中相会。

如今没了魄香,他?再也没办法和丈夫相会,是因此白了满头?

她曾雪白的纤细的双手已是臃肿不堪,长满了褐色的老年斑。

指甲长长的,伸过来的时候像具腐尸般来掐他?。

周管家?哆嗦了一下,连忙跪在地上,“主母饶命!奴才真?的拿不出魄香了!”

“那为何……为何,从前又拿出来了?”

周管家?听罢也愣了一下。

也许是年岁太久了,竟然想不起来了。

从前发?生了什么?

他?直觉这很重要很重要,是解开这一切的关键。

突然“叮铃”一声,好似有铜钱掉落在地。

珠玉般冰冷清脆,如一盆冷水迎头泼来,给他?当?天一击。

刹那间遥远的记忆像是被人揭开了纱布般,清晰起来了。

他?睁大?眼睛看了余氏一眼,连忙爬起来后?退了四?五步。

“为何……为何你拿不出?”

余氏向他?索命般,反反复复问?他?要魄香。

周管家?眼中含泪:“因为少爷已经死了!”

余氏仿佛被雷电击中般的瞪大?双眼。

“你说谁死了?老二死了?他?今天出殡,对……我要去送他?,送送他?,可怜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周管家?短叹一口气?,“是少爷死了。”

“叮铃”

一声银铃般的铜钱碰撞。

有一年轻道人手执木剑,挑开了曾经燃烧魄香的白玉香炉,他?嗅了嗅,低低笑?了起来。

“果然是好香。”他?将满是香灰的白玉香炉放在手上,走到余氏身边,蹲下,笑?着看她,“夫人,你儿子的魄,怎么可能不是好东西?”

余氏眼眸睁大?,凄厉道:“你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