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放映厅内灯光暗下,屏幕变宽,大家见电影开始,都自觉噤声,收起手机不再交谈,谁都没有注意一个带着棒球帽的年轻男人低着头,从两侧走道上来,在黎明星身后空着的位置坐下。
黎明星似有所感,刚要回头,坐在旁边的姜必俏开口道,“你演的叫什么来着。”
黎明星注意力被转移,回答道,“刘兴旺,是个从小被拐卖进山里的少年……”
前排秦导回头一声怒吼,“黎明星!注意素质!不要说话!”
黎明星:“……”
萧何松了口气,背后出了身汗,趁着黎明星不注意,又起身换到角落的位置。
屏幕突然变黑,一点点烛光亮起,画面随之转动,一对中年夫妻被关在地窖里,丈夫脸上还带着被揍出的淤青,拖着妻子从窗口逃出,院子里的狗猛地抬头,狂吠起来。
妻子满眼含泪,撕心裂肺道,“孩子…孩子还在他们手里!”
皮包骨头满身脏毛的狗狂追上来,房中主人被惊醒,灯光随之亮起,丈夫不住焦急回头,架着妻子没命逃上土路,二人被饿了好几天,跑起来也是脚下发虚眼发花,不出多久便被举着榔头铁锨的村民们追上。
妻子绝望地闭上眼睛。
镜头缓缓切到田间的麦田里,清风拂过,麦浪滚动,棍棒打在肉上的闷声不断响起,画面再次变暗,白色的「脱身」二字出现在黑色背景中。
黎明星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座位上却空无一人,他只好努力忽略某一瞬间突然而来的悸动,专心投入电影。
村妇拖着佝偻的身子,来到屋前敲了敲,还没说话,房里的少年便拿着锄头篮子出来,村妇递上一壶水,讨好道,“兴旺啊……读书的事就算了吧,你一走,家里的地谁种,你看山里的娃娃一进城,还有哪个回来,我跟你爹也老了,这几年也给你攒了些钱,就盼着给你说个媳妇生个娃传宗接代,城里的女娃都精明的很,哪个看得上咱们家。”
她跟在刘兴旺身后喋喋不休,黎明星饰演的刘兴旺表情却淡淡的,没有搭话,村妇又拉住他,心虚地往主屋瞥了一眼,把皱巴巴的一叠毛票塞到他手里,低声道,“钱拿着,别让你爹知道,娘知道你羡慕别人进城,下次跟大伯进城卖粮食的时候拿着去看看电影。啊,兴旺,过过瘾就回来踏实过日子。”
刘兴旺没说话,把钱塞进裤兜里,转身下地去了。
今日村口聚集了不少人,说是来了外乡人,刘兴旺漠不关心,目不斜视地路过,人群中一二十出头的姑娘叫住他,正是今年开春来到这里的支教老师,她朝刘兴旺一伸手,笑道,“我书呢。”
“我娘不认字,拿去点火了。”刘兴旺低着头不敢看她,一低头却又看见了自己磨出个洞的布鞋,不自在地动了动腿,把穿坏鞋的那只脚藏在后面。
女老师无可奈何地叹口气,大方道,“那算了,我回教室了,今天来了新同事,还要带他熟悉熟悉环境,他要接我班的。”
刘兴旺不自在道,“接,接你班,你要走?”
他说话带着些乡音,在一口普通话标准流利的女教师前总是有些自惭形秽。
女教师笑着点头,往人群中一指,“对啊,我快要回去啦。你看,是位经验丰富的男老师。”
刘兴旺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对方察觉到刘兴旺的视线,转过头和他对视。
这男人约莫四十多岁,一头短发极其利落,脊背挺直得像是在后面打了一排钢板,举手投足间带着股不可侵犯的正气。
刘兴旺冷警惕地挪开自己的视线。
以观众视角,第一时间就知道这不是前来支教的男老师,而是来调查夫妻失踪案的老警察。
夫妻二人经常出入警局,倒不是因为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