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来自兄长的视线,带着久别重逢的极度激动。洛观宁呼吸不稳、嗓音都在抖的,将女生从头到尾扫视了好几圈,才最后猛地将人抱入怀中!

极用力的一个怀抱,用力到洛观宁的手指,都将伊露西背脊的丝裙布料抓出深深的褶皱。男人垂散的黑发遮掩了表情,只是轻声地说:

“有没有想哥,嗯?最近有没有人欺负你,哥帮你杀了他们,好不好?”

面对哥哥过于浓烈的情绪,伊露西眼神摇晃、微微抿了抿唇:

“哥,我……”

洛观宁打断了她的话。

美貌的beta仿佛陷入一种偏执的状态里,他鲜见的、真心温柔地笑着,并抬手揉了揉伊露西与他相似的头发。

“乖,先跟哥回家。”

洛观宁从头到尾也没有询问过伊露西,有关于那些新闻的事情,只是一如进入监狱前柔软的态度,垂眸对女生道:

“有什么事情,回家之后再和哥哥说。”

他看着伊露西摇晃的眼睛,再一次重复:

“先回家。”

可伊露西还是咬着唇、执拗抬起眸直视他:

“哥……”

“不要说了!”

男人好像察觉到了什么,露出焦躁不安的情绪来,皱紧了细眉,难得提高嗓音、直截了当呵斥对方。

“哥。”

那仿佛溺水的、空气被一点点从肺部挤压干净的残忍不安,随着胸前抵上一个冰冷触感的刹那,在洛观宁脑海中攀入顶峰。

“我现在想要你做的事情,只剩下最后一件了……”

女生柔弱的嗓音在他耳边清晰响起,他不禁垂下眼、看着对准心脏位置的枪口,瞳孔骤地缩紧。

“可不可以拜托你,尽快去死呀?”

“砰!”

那样残忍的句子,一字一字烙入洛观宁浑噩的大脑中,令他无法反应。

以一声响彻房间的枪响作为句点。

房间瞬间陷入了死般的寂静。

时钟滴答走动的声音响了又响,过了好几秒,伊露西才惨白着一张漂亮的小脸,表情转变成了惊慌与不可置信,整个身体摇晃几下,再抓不稳手中的枪。

手枪掉在地毯上,安静的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同样的,也没有血流出来。

洛观宁茫然看着自己的胸口,又抬掌摸了摸,才确认一件事情。

他没有受伤。

枪里原来没有子弹。

可为什么他的心脏,会比被子弹击中,还要更加痛苦?

……

如果不是反复确认过,他几乎要错以为,自己胸前敞开了一个不断呼啸冷风的窟窿。

温热的血液流出去,刺骨的寒意灌进来。

好痛,可又好像开始麻木。

突然之间,他感到一片虚无的疲惫。这黑发的美貌beta脸色难看到比死过一次更为苍白。他歪了歪头,对着灯光看着自己薄薄的、血管清晰的手掌,再次确认了上面真的没有血痕。

那双漆黑的、没有光泽的细长眼眸随即一垂,落在显然方寸大乱的女生身上。

伊露西头脑空白看到自己危险的哥哥,竟在险些死于她的枪下后,缓慢对着她,弯了弯唇。

好像有一抹水痕顺着男人泛起红的眼尾坠落,又在眨眼间转瞬而逝。

伊露西因高度紧张而有些大脑缺氧,眼前画面一阵一阵摇晃颤抖。

她于是将那当做是自己的错觉。

毕竟,洛观宁怎么可能会哭呢?

小时候,因为偷东西吃被人打断好几根肋骨的时候;被发泄不满的母亲在身上刻下那些羞辱的话时,他都没有哭过。